他要毁坏他的尸体，让他死后也要继续受辱。

只因他和杜茵，有了不该有的羁绊。

杜茵气氛又满目悲凉地看着眼前的男子，陌生与恐惧同时出现在了她瞳孔的底色下。

她本以为，她对于他可能真的只是不够了解而已。

可现在，她真切地怀疑，眼前之人先前是不是一直在欺骗自己。

或许，从前他在她面前的一切温柔，都是装出来的？

如果他真是那等温柔善良的人，怎么可能会在此刻，说出这些话？

他的目光那么笃定又明确，好似随时准备用这双眼来刺穿耿修的躯壳。

她印象里的高泽，不可能会变成这样。

那真相只可能是，他一直在欺骗她。

那他从前那么喜欢她，也是装出来的吗？

杜茵顿觉头脑发昏，气血上涌之际，身体里凭空生出了许多力气。

她一把反扯住高泽的衣袖，大声吼：“那你带我去，我要亲眼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如此残暴无情。”

后面四个字，她几乎是用牙齿咬着蹦出来的。

泪眼下，她眸中原本的震惊之色已经淡化，转而充斥着冷静与怒意，盯住高泽时，高泽只觉得自己深深地被挑衅了。

没有人敢用这种眼神看他。

即便是祝贞，她的眼神也该是温柔小意的，哪怕是发怒也只是一种嗔恼而已。

他深切地感觉到，杜茵真的恨他。

就是这样的恨，让高泽心头的愤更强烈，也让他脑海里仅存的理智，愈发明晰。

他今天，不该只是因为一个奴才，而在她面前如此失态的。

意识到这点，高泽尝试着，转换了自己眉眼间的神采，努力挂上笑眼：“孤怎么可能真的会那么做。孤只是和贞儿开个玩笑而已。”

他安抚般地拍拍杜茵的手背，轻握着杜茵发紧用力不肯松懈的手腕，笑道：“走吧，孤带你去。”

杜茵眼睁睁看着他一切神情的变化，心头的警惕不仅丝毫未歇，还愈发强盛了，特别是那股恐惧的情绪，让她几乎不敢动，连眼也不眨一下。

眼前的高泽，就像暴雨之后，渐渐平歇下来的天地，风慢光和，柔而惹人贪恋。

但暴雨之后，怎可能会一丝痕迹也留不下？

他脸上的笑如此僵硬，好似是被人一笔一画精心描摹下来的标准笑容。

明明是完美的，可就是这种完美，让她不安且怀疑。

可杜茵此刻顾不得他突如其来的转变是怎么回事。

她必须跟过去，看看耿修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形。

她不能因为高泽的一句死了，而就真的断定耿修已经死了。

她要亲眼看看，哪怕最后不能保全他的命，也得保全下他的尸首。

他们认识这么久了，早已经是知心好友……更何况，她还没来得及与他确认，他究竟是不是华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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