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泽感觉到她浑身的肌肉渐渐放松下来后,便拉着她的手腕,往马车走去。
周义方与孟成见高泽眉目柔和,知是他与杜茵间风波停歇了,心里多少松了口气,就随着陈贵福的指引,坐上了各自的马车。
至于高泽,已经走在前方,拉着杜茵的手,将她率先扶到了马车上。
这一切自然的,就好像她本就是祝贞,他也本就是那个仁德爱妻的太子。
但上了马车后,脸上挂泪的杜茵虽然面无表情,眼皮也轻垂着,但她极其自觉地缩到了马车一角,防备地用脊背紧紧贴住马车壁,动都不怎么动一下。
很明显,她怕他。
高泽细细看着她的眉眼,轻声笑道:“你这样做,不累吗?”
他握着折扇的手松开,见折扇搁放在了马车中间的小几上,朝她轻招了几下手:“过来做。”
“殿下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杜茵满眼警惕地看着他。
这样的眼神,竟然高泽有一瞬间的心痛感。
就好像,当你以为对方应该足够信任你,你也可以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对方,可对方始终都在怀疑你、防备你,怕你会做出对她不利的事时一样。
这种失落震惊的感觉,比一切利刃捅心窝都要来得痛。
但高泽此刻不想计较。
因为事实上……他好像也的确做不到,把一切都献给杜茵,亦或是,祝贞。
所以他听到杜茵的话后,只是轻轻垂下眼睑,往后仰靠在了马车窗前,半晌未语。
坐在他对面,杜茵却不想多看他一眼,便可以闭上眼,避免一切与他对视的可能性。
但她也不敢完全使自己处于一种什么也不知的蒙昧状态,所以闭着眼假寐的同时,她的全身上下都是紧绷的,似乎做好了随时掀开马车门跳下去的准备。
好在后来的这一路上,高泽没再多靠近她一分,也没再说什么过分的话了。
到了大理寺门口,高泽率先跳下马车,又主动上前给她挑开帘子,伸手要扶她下来,但他手刚伸出来,就被杜茵唯恐避之不及地躲开了。
高泽眸中的阴沉一闪而过,杜茵却无心在意。
她略带踉跄地跳下马车后,脚步与目光都齐齐向大理寺的大门赶去。
大理寺门口守着的两个兵士第一时间并未看到高泽的身影,而是先交戟拦下杜茵,洪声怒问:“停下!这里是大理寺,闲杂人等退下!”
杜茵抬眸冷冷地看着他们,笔挺的脊骨将她周身的戾气都化作了数根利刃。
那两个军士被着双含着威慑的眼一瞪,惊觉心脏猛跳,不由得气短了几分,可还是硬撑着不肯松开手里的刀戟,继续命令杜茵远离。
杜茵就站在原处也不动,刻意等着高泽的脚步过来。
待高泽立在原处将自己的心绪重新收拾过了,他才迈着缓步行行来,挥手示意那两个军士打开了的交戟。
二位军士刚要跪下行礼,就被高泽抬手间拦住了。
“孤只是看看,你们不必声张。”
他们二人往后一瞥,见高泽的确没带来什么大的仪仗,便知他多半是想瞧瞧来看不久前被抓到的那个人。
这倒也不稀奇,毕竟这件事和太子殿下密不可分。
但眼前这个女子呢?她这副悲痛欲绝,见佛就要杀佛的样子,委实让人心中生惧。而且,太子殿下对她的态度还如此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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