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泽从上到下审视着杜茵的脸，却见杜茵态度依旧漠然，好似在不满他的话，于是兴味不减道：“等你什么时候觉得冷水不能使人更清醒了，再改做用热水洗澡吧。”

杜茵梗着脖子，没磕头应是。

此时，跟随陈贵福和太医潜入太子府的耿修，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听了个七七八八了。

杜茵是惹了狗太子的怒？高泽让她用冷水洗澡，是想让她得病吗？

现在是深秋，往后天气只会越来越冷。

“你不愿意？”高泽睨她一眼，眼里的调笑意味不减。

杜茵正要说话，门外却响起了小安子的通传：“殿下，陈管家回来了，李太医求见。”

高泽稍一摆手：“先让他们等着。”

本以为不用回答他问题的杜茵，心里又紧了几分。

其实她打来冷水，是因为她忘了。毕竟她没做过别人的贴身丫鬟，就没注意细节，周良把冷水拎到她面前的时候，她也直接就拎着过来了。

后面她之所以坚持让高泽用冷水洁面，是因为她想着，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还不如……逗逗他。

祝贞就没少捉弄过他。不过她现在毕竟不是祝贞了，所以还得装装乖巧的样子。

她越是气他，他可能越觉得她像杜茵。而她的乖巧样子，又是和祝贞的不同之处。

杜茵就像是在逗一只架着大刀的老鼠，让这老鼠以为自己不会被猫所控制，可实际上，时时刻刻都在被猫想着怎么逗才好玩儿。

可老鼠手里的刀，又不能不让猫严肃对待。

比如杜茵现在，就不知该如何回答高泽的问话。

她当然不愿意用冷水洗澡了！可刚才说冷水使人清醒的，也是她。

这高泽现在不让太医进来，就是想逼迫她说出违心的回答。

“既然不愿意，”高泽似是窥探出了她心中所想，便慢悠悠地站起身来，走到那两桶水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垂首的她，“那孤帮你。”

下一刻，不待杜茵作何反应，高泽已经提起了一桶水，直接一手扶着桶底，猛地将一整桶冷水冲着杜茵浇头而下！

杜茵也没想到，高泽会这样做。

直到那桶冷水冰得她心肝发颤，水珠子顺着她全身上下往地上淌时，她才在瑟瑟中意识到，她不是祝贞。

如果是祝贞在逗弄高泽，高泽自会忍让她一却的小心眼儿，甚至是故意迁就她，让自己被她欺负。

杜茵刚才，已经是在不自觉间将自己看做祝贞了。可高泽的温柔，也许是只给祝贞一人的，他对于杜茵，不会有半点迁就的意思。

冷水让杜茵彻底清醒，也让她陷入沉思。

明明在祝贞的眼里，高泽始终是个温柔的人啊。朝廷臣子和街头巷尾的百姓也认为太子殿下温文尔雅，将来定会是个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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