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贵福咽了咽口水,低声关切问:“那奴才再请太医为您看看诊?”
高泽没说话,神色怡然似是又睡着了。陈贵福会意,忙退下了。
没多久,卧房门前就传来了晃荡的水声。高泽一下睁开眼,便见杜茵拎着水桶艰难地进来了,身后的两三个小厮一副想帮忙又不敢的样子。
杜茵跨进门槛低时候,恰抬起头,便见高泽不急不忙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心里忍不住一笑。
“殿下,奴婢挑水来了。”杜茵放下水桶,顾不上喘气,先跪下行礼道。
高泽状似刚醒,便慵懒地抬起右腿,架在了另一头的床栏上,左腿则搁在右膝盖上,瞥她一眼:“还有不到半个时辰,早朝就要开始了。现在文武百官恐怕都已经列队进殿了,你说孤还赶不赶得及?”
杜茵和他朝夕相处那么久,当然知道他什么时候得早朝,什么时候必须要起床。
她装作听不见他语气里的愠怒道:“奴婢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挑水了,若还是要迟,恐怕也怪不得奴婢。”
倘要是陈贵福现在还站在这,听到她这话,一定会惊得下巴也要掉地上。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话的意思,难道是在怪罪太子殿下吗?她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个奴婢?!
高泽倏地放下腿,坐着看她:“你认为这是孤的问题?”
杜茵不咸不淡地磕头:“奴婢不敢。”
高泽嗤笑,怒气起来的同时,唇角也翘起了:“孤看你就很敢。”
上一个敢如此待他的人,是祝贞。
杜茵依然伏首于地,动都没动。
高泽抬手揉了揉自己冒出新胡茬的下巴,起身站起,展臂立在她面前:“服侍孤更衣。”
杜茵便起来,恭恭敬敬给他换衣裳,又将水盆里倒满水,浸好了洗面巾双手捧着递到他面前:“请殿下洁面。”
高泽垂眸伸手去拿,本还想着杜茵给他更衣的手法还挺熟练,也许先前特地练过,可手刚一碰到面巾,他英挺的俊眉便紧皱起:“你打的是冷水?”
“是。”杜茵垂着眼,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显得理直气壮。
高泽冷笑:“你就让孤用冷水?”
“清晨起来用冷水洁面,可让人更清醒。”杜茵无动于衷。
高泽闻言却仔仔细细端详了她一番,回想着他第一回见到她时的模样。
那时候的杜茵长得笨拙丑陋,动作更笨拙滑稽,见到他便吓得战战兢兢,见到钱便喜得手舞足蹈。和她如今这副淡然样子,哪有半点相似之处?
难道一个人的容貌变了后,心性也跟着变了吗?
“以孤来看,需要清醒的人是你。”高泽一甩袖,转而坐在了镜前。
杜茵捧着冷面巾,抿着唇道:“还请殿下尽快洁面,否则早朝就真的赶不上了。”
“若孤赶不上早朝,孤就打你板子。”高泽悠然道,“你可有胆子,继续坚持让孤用这冷面巾?”
杜茵低着头,唇角微勾。实际上,他到这个点儿还有心情和她说这些,就表明他压根不会罚她打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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