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日直接下令砍下陈大壮头颅的人是高泽,今天把冷水从她脑顶灌下来的人也是高泽。如此漠然,怎么和祝贞眼里那个人,不一样?
还有他第一次见到杜茵,便讽刺杜茵容貌丑陋,还觉得她长相恶心……
桩桩件件,就像刚才的那桶水一样,涌进了杜茵的心里,让她突然意识到,也许高泽并非像祝贞所认识的那样。或者说,不像她想象的那样。
也许,耿修当初所说的那些,不是一点也不可信?
在暗处看到这一切的耿修,早已握紧了拳头,恨不得立马把拳头砸在高泽脸上了。
深秋的天,他却把冷水都泼到了杜茵的身上,是嫌她命长吗?
发生了昨晚那么尴尬的事,耿修今天本来不打算潜入太子府的。可他在太子府附近观察的时候,又发现在早朝时分,陈贵福竟行色匆匆地往皇宫赶,便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儿,跟上陈贵福到了皇宫。
没想到的是,陈贵福到皇宫去,竟然是给素来勤勉的太子殿下高泽告病假。杜茵才当一等丫鬟一天,高泽竟然就病了,耿修心里觉得不踏实,就决潜入太子府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不曾想,他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看着眼前的杜茵在震惊中抖如筛糠,高泽微勾起唇角,随手将木桶扔在一旁后低声问:“清醒了吗?”
杜茵的确清醒了。清醒地认识到,高泽并非祝贞眼中的那个高泽。
她颤抖着点头。
高泽缓步行至镜前坐下,偏头朝外吩咐:“让李太医进来。”
外头的人只听到了水声和目光摔地的声音,还当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个个紧张得不行。
李太医擦擦额头的汗,跟在陈贵福身后,弓着腰小心翼翼进去了,结果就看到一个婢女,浑身湿透地跪在地上发抖,卧房内更是一片狼藉。可那位太子殿下,还安然无恙懒懒地倚坐着,只有语气中流露出了几分无奈:
“新来的丫鬟,不懂规矩,竟把水打翻翻到自己身上了。李太医,烦请你给她看看。”
李太医心中一动。难道太子殿下叫他来,就是为了给眼前这个丫鬟看诊?
他偷偷望了一眼陈贵福,陈贵福会意,忙对高泽道:“殿下,还是您的身子更打紧,让李太医先为您看看吧。一会儿奴才再让杜茵下去,找郎中给她看。”
“孤身体无碍,只是近来睡眠太浅,想让李太医为孤找个安神的法子罢了。丫鬟的命也是命,李太医尽管放心为她看诊,诊费孤都会负责,莫耽误了时间。”
众人又将目光投在了跪在地上的杜茵身上。
太子殿下,竟看重她到了这种地步?
可冷得嘴唇都发白了的杜茵,心里只有迟来的愕然。
原来真正的猫,不是她,而是他。被逗的老鼠才是她,且老鼠手里还没什么大刀。
猫想怎么样就能把她怎么样,还能在旁人眼里,留下一个温雅纯良的好印象。
杜茵抬起覆满了不知泪水还是冰水的长睫,看向高泽的方向。而高泽,只是低着眸睥睨着她,如在看一只落到水塘翻腾不起来的老鼠。
咬咬牙,杜茵朝李太医道:“求李太医为奴婢看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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