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世酂侯。”
霍光听完张显转述的话,沉默良久感慨道,“女大不中留啊。”
张显一听顿时就不乐意了。今日进宫,不仅见到了小女备受恩宠,出宫前刘贺还赐了数十件奇珍异宝。
是故,她对这个懂事的女婿还是很满意的。
“何出此言。”
“就连我这个妇道人家都知道。酂侯萧何,大汉功人,乃是开国第一功臣。陛下以酂侯比夫君,乃是莫大的荣耀。”
“为何会说‘女大不中留’。”
霍光自然清楚张显为何帮刘贺说话,并没有出言解释,拿起案上的书简。
张显见状顿时明白自己该离开了,也没再继续追问。她不关心父女俩打什么哑谜,也不关心朝局如何。
她所在乎的一者权势,二者钱财,三者霍成君什么时候能怀上未来的天子。
如今权势到了顶峰,钱财不可胜数,以刘贺对霍成君的宠爱,怀有子嗣也是迟早的事。
那她还有什么好担忧的,纵情享乐即可。
张显前脚刚离开,后脚霍禹就从门外进来,试图打探消息,“阿父。”
霍光闻声抬头,看着不中用的儿子,想起不中留的幼女,“滚。”
“啊!”
“嗯?”
“诺。”
霍光叒一次叹气。霍禹虽孝心可嘉,然可终究难当大任。
他之所以说女大不中留,是因为霍成君的两句话是分别蕴含两种不同的意思。
前一句是在回应她让张显进宫的目,告诉他天子很器重他,并非有心针对,让他安心。
后一句,这是女儿对父亲的劝诫。其意是让他效仿昔日萧何,自污让天子安心。
本是好意,却不知他今日权势远超昔日酂侯。执政十三年,同样也压了朝中百官十三年,霍家众人也积怨十三年。
若是学萧何自污下狱,安帝之心,霍家恐有灭族之祸。
“吾为博陆侯。”霍光喃喃自语。
既是对女儿的回应,亦是对自我的说服。
另一边,刘贺得之奏疏留中不发,也明白了霍光的意思。当下派人取回奏疏,划掉“赞拜不名,剑履上殿”。
时光荏苒,很快便到了一月一日。
昔日,初承秦制《颛顼历》,以十月为岁首,至汉武帝太初元年改行《太初历》,以正月为岁首,这也使“元日朝贺”成为定制。
这一日,公卿,列侯,宗室及郡国计吏依秩入宫,向皇帝行“稽首”礼,献“岁献”(地方特产)。两千石以上,入未央宫前殿;两千石以下,立于阶下。
刘贺跪坐于殿上,看着阶下的芸芸众生,心中热血油然而生。
天子九五之尊,众生俯首。
可惜,有名无实。
他有自知之明,同样他也自傲。六年,他等不了,也不愿等。
一个眼神,尚书郎手捧一尺一寸的简牍,立于东阶之下,面西而诵,“制诏:
朕承皇天之眷命,绍高祖之洪业,奉宗庙之遗训,履至尊而临万邦。赖天地垂祐,祖宗灵德,海内晏然,兆民安业。
昔《书》云:“正德,利用,厚生,惟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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