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非常安静，只能听见鹿头魔鬼呼哧呼哧的粗狂喘气声音，魔鬼们的喉咙中一定特别粗糙，要不然喘气怎么会那么大声音？接着，实验室器具在格里安的耳朵近旁嘀嗒响起，好似石英钟般的噪音。

“你附体加拉尔夫人还真是因为懒惰吗？”

格里安大吃一惊，都忽略了跟鹿头魔鬼交流的魔鬼就是那个欺骗了酒保的女魔鬼。

之前，他虽听鹿头魔鬼说什么想当个宠物魔鬼，过上舒坦日子，成为贵妇豢养的宠物，但任谁听了，都只会以为这是随口说说，就像天天嚷嚷辞职的打工人。

“那不然呢？！你以为谁想每年收集那么多的人类内脏吗？又累报酬又低，不，根本就是没有报酬！要不是不上供就会被围剿，谁会去放着灵魂不收割，冲人要内脏啊。我们魔鬼又不是吃人类内脏活的。”

格里安眼珠滴溜溜转着，看似在想问题，实则脑子早就不转了。

“那你为什么不离开科隆？”

“你以为别的地方好到哪去吗？只要是大城市，什么慕尼黑、维亚纳、柏霖、莫斯科、甚至只有土豆的西伯利亚！全都一个德行，不过是要上交的东西不一样罢了！”

经历了魔体实验这一遭，尤其是主刀还是同为魔鬼的人形魔鬼，鹿头魔鬼阿德涅不再管保护魔鬼机密那套，几乎是有问必答。

如果现在，它能找到合适的机会跟雅各布·巴斯恩好好聊天，它愿意全盘托出，支持这家伙干翻科隆教廷，顺便把人形魔鬼们都肢解，拿出来给人类当魔鬼改造的材料。

“我之前一直以为你们魔鬼的生活自由自在呢。”

“怎么会……”

一人一魔鬼不知道转了几个弯，来到一个狭长的过道。

途中，格里安发现了一个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现象。

两侧的墙体上，都贴着与穷顶上如出一辙的画作。

老人、怪物与升天。

他们快速穿过廊道，带起一股风，掀起画页一角，老人的双眼仿佛一直在跟随格里安的脚步，向前，再向前。

不知怎的，一股白雾从后方追赶来，淡淡的，从低处开始缭绕，。

“对了，我刚才在上面跟很多鹿头人身魔鬼打了一架，你知道那是什么情况吗？”

格里安压着撒嗓子，速度放慢了下来。

他不想再没命跑了，至少，在魔鬼甲胄得到短暂控制的时刻，暂且给自己放个短暂的假期吧。

再好奇普通魔鬼们的处境，也比不上对鹿头人身魔鬼的兴趣。

无论怎么看，鹿头魔鬼跟那些玩意都不可能没关系。

“什么？刚才我打的是你。”

“啊？”这次，格里安真就理不清逻辑了。

“那些鹿头都是我的复制品啊！虽然我跟人类嫁接会失败，但是跟人类的尸体不会啊！但是……那帮狗东西又不舍得让我一个纯粹的魔鬼跟尸体嫁接，就弄了很多鹿头魔鬼复制品。”

“复制？这怎么复制？”

“你没看见我的舌头没了吗！”鹿头悄声哀嚎，“被割掉太多次都长不出来了！起初，我大概并无感觉，一时察觉不到自己失去了舌头，而是觉得舌头都依然健在，于是便习惯性又甩又舔，一次接着一次，岂不知那儿早已空然无物，舌头没了踪影！”

“怪不得我总觉得你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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