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为什么,鲜羊肉白水一烫,蘸芝麻酱就那么香。
为什么非得是东来顺?
全北方都有铜锅涮肉,光BJ就有一千多家,干嘛非得吊一棵树上。
常住BJ的人,真想问出这句话,可谁也不好意思。
因为最想去东来顺的人,都跟他们非亲既友。
七大姑八大姨一来,一定要带着去东来顺,必须得是王府景那家。
有的人觉得涮肉干嘛出门吃,在家涮不行吗?
不行。来到BJ,涮肉最正宗的就是东来顺,不会有别的。
在刚进门,门前的巨型珐琅锅对面,是伟人“东来顺要永远保存下去”的题词,赋予了一切可能性。
虽然几十一份的清汤锅底,看起来就是清水加葱姜蒜片,却也不影响大家享受烟气嘈杂的帝京风味。
每一个吃BJ涮肉的人,都是从东来顺开始的。
每一个“懂”BJ涮肉的人,都是从骂东来顺开始的。
这话确实不假,东来顺当年真是涮肉界的黄埔军校。
行家们热议的“久涮不起沫”,以及刀工、部位、小料配方等等规矩,传说都是东来顺最早参与定制的-这也合理,老权威嘛。
但是后来,血沫翻滚的珐琅锅、手切羊肉盘底淋漓的血水,似乎标志着黄埔军校把自己干成了山木培训。
谜一样的价格,店里吵吵嚷嚷的顾客,让大家忍不住去骂它。
这个树大招风的破落户,太适合作为涮肉鄙视链底端了:不仅一身毛病,而且躺平任骂。
后来的顾客学聪明了,开始宠幸牛街的聚宝源以及平安里的满恒记。
这两家确实有两下子:质量过关,烧饼和烤串好吃,让人很舒服,羊肉性价比更是一绝。
但一个地方火了就会催生其他好的店铺,另一批等不及三小时排队的人,决定寻找涮肉的高级感。
在新京熹一类店,更适合商务宴请,虽然在高亢的皮黄、迷眼的乱花里,聊天有点费劲。
曾子曰:“包子有肉不在褶上。”正如涮肉的文化,肯定不是在雕饰的花瓶里。
人们又找到前门媒市街张记涮肉,成为了行家的乐园,因为这家老板老张就是个行家。
从他的待客之道就能看出,他很想让涮肉成为一门显学。
学术的体系,就是他家卖的肉。比如,他对广为流传的一些“上脑”“羊里脊”之类讲究,不以为然:“上脑是好东西,做葱爆羊肉好,羊里脊也不错,拿来炸好吃,但涮肉只应该来自后腿。”
如果你刷拉一下,半盘儿肉下了锅,他一定急眼:这不是涮肉,是炖肉哇!
在他眼里,这是对涮肉严重的背叛。
谁来了,他一定念叨:“咱这涮肉啊,先别蘸料,贴炉,上下涮个十秒,直接放嘴里,这羊肉啊,一定不骚,是甜的......”
顾客点多了,他会劝,不懂问他,他爱讲--这么干其实也挺危险,毕竟这种人设,容易挨骂。
但他一直坚持,还振振有词:“涮肉是宴,四川火锅顶多是席,老话说宴席宴席,宴比席高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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