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过是为了活着,想逃离杜老三夫妇的掌控罢了。可在这些人的眼里,她这么做怎么就是十恶不赦了呢?
“各位乡亲,”杜茵深吸气,抬头扫了所有人一眼,“我从小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们真不知道吗?还是明明知道却要装作不知?”
“你父母把你辛苦养大,纵使因为穷没能给你最好的生活,你也不能忘了这生养之恩!”
“我没忘!上次我回来,那么多的银子我可全给他们了。你们一个个不都亲眼瞧见了吗?那些银子,他们一辈子都赚不来,我难道还没还够所谓的恩情吗?”
她每一个字都重重敲在了这些人的耳膜上,可每个人的耳膜都仿若筑起了铜墙铁壁,那些字音落下后都砸碎成了虚幻的泡沫。
“你这就是在狡辩!拿银钱来衡量父母子女间的关系,就是在混淆视听!”
“对!这种时候了还在给自己找借口?无可救药!”
“白眼狼呐!”
……
声潮似乎比刚才更猛了,遮掩得杜茵快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他们不是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而是不理解,永远不可能理解。
他们站在父母的角度,评判一个被当成商品的孩子。
不管这孩子在说什么,都像在与他们讨价还价。
在他们的意识里,最终的赢者只能是他们自己,而不是这个可有可无的孩子。
杜茵听着每一人的谴责,终于意识到自己拿来以防万一用的那纸文书有多可笑。文书切不断血缘间的联系,更切不断这些人内心深处的自私想法。
他们根本不在乎这文书写了什么,只在乎自己能得多少利益。
众人见她焉了吧唧说不出话,就朝她扔所有能抛出去的东西,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杜茵是什么犯下滔天之罪的犯人。
可实际上,她只是个想活下去的孩子。
砸在她身上的东西太多,多到让她这具壮硕的身体也感到难以支撑。
当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破风袭来、直击她面门的时侯,杜茵几乎失去了闪躲能力,就那么愣愣地站着,不断回味那些人的话。
那石块无声无息间在她眼前变得越来越大,如带芒刺般,要深深扎入她的皮囊,将她所有的希望都挤进绝望里。
来不及了吧。
就在杜茵准备闭上眼,迎接这一切的时侯,一只手突然拽住她,将她猛地往旁边一扯。
她头晕眼花,只能感觉到浑身脏污不堪的东西都因这突然一动而抖落下来。
胳膊被一种熟悉的力道拉住了。杜茵茫然抬头,与一双含怒的冷眼四目相对。
“你,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这么笨?就不会躲?我之前教给你的那些你是都忘记了吗?!”
耿修克制着情绪,低声叱问。
杜茵心虚地低下头,竟不知如何回答了。
她该怎么说呢?难道她要说她不知怎么办了,只想认命吗?还是说她觉得活着太累,没有动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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