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笑死我吗?达奚月!”达奚拔只觉眼里压着团浓云,穿过浓云所见之人,笑容骇人至极,“天下还有老子向儿孙道歉的道理?”
说罢,他怒目圆睁,双拳紧握,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拓跋月瞟了他一眼:“还有你。我记得很清楚。我五岁生辰那天,阿父偷偷来看我,给我带了一碗面片。这事儿被乐陵公知道了,回头就跟弘农王说了。”
她顿了顿,嗤笑道:“这之后,我再也没见过我阿父了。直到他病逝,我才远远地看了他一眼,看到的也只是棺椁。”
“阿伍违逆父意,我如何不可检举?”
“哟,这么听话?那乐陵公是承认,孝悌之义你只懂一半了?”
达奚拔也被噎住了。
他哪有拓跋月能言善辩?
见说不过她,心中火气更甚,说话也没了章法:“不得了,不得了!现下,你掌着金玉肆,好大的威风!”
拓跋月仰着下巴,似在说她的确威风。
达奚拔肺都要气炸了,待要发作,却被父亲扯住了袍袖。
达奚拔强自压下火气,阴恻恻一笑:“别以为你现在掌着金玉肆,就能耍威风了。也没见你做成什么事!“
拓跋月心中一动,嘴角漫出笑意,出口便是谑语:“没想到,四叔对我还挺关切。侄女真是受宠若惊啊。”
她眼神亮得出奇,直视达奚拔,像要看出一些端倪来。
达奚拔目光微微一闪,旋后才瞪住她,怒喝道:“谁是你四叔?”
声音好似雷鸣,在阴冷的空气中炸响。
正中下怀。
拓跋月盈盈笑道:“这可是您说的,那更好了,我也不想认你这个四叔。”
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如一把锋利的刀,直搅他心窝。
达奚拔怒极反笑,眼中闪过一丝蔑然:“你凭什么张狂?凭你身上有一半拓跋氏的血脉?”
拓跋月却恍若未觉,只虚着眼看他,眼神中满是不屑。
似在嘲笑他浅薄无知。
见状,达奚拔更是怒不可遏:“呵!你舅舅都不知上哪儿投胎去了,你这孤女还敢在我面前张狂?”
这话很恶毒,他说得很畅快。
果然,拓跋月有了反应。
一霎时,她眼神凌厉,蛰中达奚拔。
那眸子里似有火焰燃烧,要将眼前之人化为灰烬。
垂下的双手已攥成了拳,但她眼色却渐渐平静下来,复又变得冷静高傲。
此时,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下一瞬,拓跋月手背一暖,被一只大手包覆。
虽只一瞬,但也平添了一丝暖意。
旋即,李云从擦身而过,神色焦急地施礼:“至尊在等公主。”
他又看向达奚斤、达奚拔,行礼如仪:“弘农王、乐陵公,律回春渐,新元肇启,顺遂康宁。”
拓跋月深吸一口气,收回目光,看向李云从:“走吧!”
旋后,李云从展臂,拓跋月示意辇夫不必跟来,攀着李云从的胳膊,悠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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