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阁外,久久无声,想来沮渠万年已经走远了。
门外,霍晴岚唤:“阿澄?”
李云从道:“她睡着了。”
霍晴岚显然知道李云从在里面,丝毫不讶异,只回道:“那奴就在门外候着。”
拓跋月看向李云从:“你是怎么进来的?”
“密道,不是说了么?”
“我是说,德音殿。”
“趁禁军不备,飞进来的。”李云从似笑非笑,微微仰首,“墙又不高。不过,被晴岚看见了。”
拓跋月想象这情形,不由莞尔。
旋后,她笑道:“是不高,对于你和赵振这样的人来说。”
她突然顿住。连霍晴岚都发现李云从“飞”进来了,赵振岂能不知?
下一瞬,拓跋月不满地瞥着李云从:“你们骗我,你们分明就是至交。”
记忆霎时回到她和他,前往悬医阁那日。乍一看,她就发现赵振、李云从对彼此都很熟悉。问及二人以前是否认识,赵振说,“我和李云从确实是旧相识,但具体的事……恕难详述”。
其实,也不算是骗,只是赵振不想说细罢了。
而当时,李云从直接选择不答。
现下,李云从笑着敲敲她头:“你仔细想想,我从来就没说过,我和他不熟悉,怎么算是骗?”
“哼!”拓跋月把头别开,故作生气。
“唉,只让阿奴过来照顾你,我还是不放心,故此便拜托赵振,自荐于至尊,做你的侍卫长。”
他语声淡淡,似做了一件理所应当、不费气力的事,但拓跋月岂能不知,他要说服赵振,并不那么容易。
一直以来,赵振忠心耿耿,又谨守规矩,想来不只是因对至尊的敬慕,更因对朋友的赤诚。
李云从不打算再说下去,便换了个话题:“我问你个事儿。方才,你为何断定沮渠万年是诚心投降的?”
“之前,大王与李敬芳的丑事,被我无意间撞破。事后,我让沮渠牧犍将李敬芳遣去守陵,那是一个荒凉之地,四周只有黄土和枯木,生活清苦无比。”
“嗯。”
“我让赵振去对李敬芳的贴身宫女阿蓁传话,说若她不交李敬芳的底,便一并去守陵,终身不可离开。果然,为了保全自己,阿蓁便把大王、李敬芳吵架时的私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我。其中,便提到了敦煌宝藏。”
“原来如此。”
“此番,沮渠万年所言,正好印证阿蓁传给我的话。”
“明白了,这份投名状果真有诚意,”转念一想,李云从唇边浮起一丝鄙薄笑意,“可惜,那人对沮渠万年信任如斯,却抵不过脆弱人心。”
说得没错。很多时候,人心就像是冬日里冰层,看似坚固,实则不堪一击。
“沮渠万年投诚,这也在我的预料中,当然,前提是我军所向披靡。”
话音未落,便见李云从望着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相视之下,谁都没说话,但拓跋月忍不住先出言:“你笑什么?可是觉得我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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