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京之事,兹事体大,我等当慎重。”
赵充国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在边关静观其变。入长安对他来说弊大于利。如今他也身居列候,为人臣顶峰,即便如今再有大功,也不过是加起些许食邑。
用赵氏全族安危博取食邑,此非大丈夫所为。再者,即便他不入长安,刘贺成功铲除霍氏后,也不会忘记他定边军之功。
王吉也很清楚赵成国在担忧什么,低声喝道,“将军莫非以为我等此刻还有退路不成?”
“霍云,范明友皆死于将军之手,将军与霍氏已不共戴天。”
王吉顿了顿,咬牙说道,“若是陛下遭遇不测,便是我们三人身死族灭,遗臭万年之时!”
这番话如重锤般击在赵充国心头,老将军踉跄后退两步,扶住案几才稳住身形。他想起家中儿孙,想起族中百余口人,心中涌起几分悔意。
若是他不奉照,大可置身事外。即便事后没有过多封赏,但也不会陷入危局。
可如今一朝入局,再难脱身,进也是死,退也是死。唯一的区别就是早死或者晚死。
张敞轻声道:“赵将军,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赵充国长叹一声,仿佛瞬间老了十岁:“罢了...老夫这把年纪,就陪你们赌这一回。”
但愿刘贺日后会记得他定鼎江山之功,不做株连给他赵家留个后。
计议已定,三人立即分头行动。赵充国去整顿军队,张敞负责粮草,王吉则亲自去见陈遂等降将。
夜深人静时,军营之中喊杀声咒骂声再次响起,王吉独自站在营帐外仰望星空。
北方的夜空格外清澈,银河如练,繁星似锦。他想起临行前刘贺的嘱托,“此次前往,卿可便宜行事!”
年轻的皇帝眼中那份信任与期待,让王吉心头一热。
君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就冲这份信任,即便身死族灭又如何?
不多时喊杀声停止,王吉转身看向身后。
此刻陈遂已是满脸的血污,见王吉转身当即抱拳道,“王公,范明友心腹皆已服诛。”
王吉点点头,“甚好,入京后我必为将军请功。”
次日黎明,一支“商队”带着密信向长安疾驰而去。与此同时,赵充国开始秘密调整防务,将原北军将士调往偏远哨所,自己的嫡系部队则换上北军服饰,准备开赴京城。
校场上,赵充国看着正在集结的将士,对身旁的张敞低声道:“张公,你百年后,后人会如何看待我等?”
张敞苦笑道:“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何用?只盼陛下能稳住朝局,否则...”
他没有说下去,但赵充国明白未尽之言。若刘贺斗不过霍氏余党,他们这些“矫诏“行事之人,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七日后,当伪装成北军的赵充国部开拔,王吉看着身旁的大军,轻声吟道,“陛下,臣不负重托,愿皇天佑汉,陛下安然无恙!”
.......
另一边,温室殿内弥漫着浓重的药香,刘贺半倚在锦榻上,面色蜡黄如秋叶,几缕头发黏在额前,更显得病容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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