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充国久经沙场,也算是见惯了生死,别说一个人,就算面前血流成河也是面不改色。
可面对将剑架在脖子上的张敝,依旧头皮发麻。
这匹夫,有剑他是真敢割啊,连眉头都不带皱的。
泱泱大国,使者为何是这幅德行?
赵充国沉默片刻,下意识向前半步,却见张敝猛然后退丝毫不给他夺剑的机会。
“太仆可否容老夫思量一二。”赵充国苦涩道。
张敝之血已染遍剑身,可他依旧面不改色,低声喝道,“可与不可,就在一念之间!”
“原以为将军久在边陲统帅三军,当杀伐果断,不曾想如今却犹豫不决,作妇人之态。”
“大义面前何谓思量,莫非将军也是趋炎附势待价而沽之辈。”
“如此,便是我看错了人。”
张敝言罢,手臂用力,当即就想自刎。
电光火石之间,赵充国也来不得再想,大喝一声,“且慢,老夫奉诏。”
张敝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可依旧没有放下手中剑,而是目光灼灼的看向赵充国,“当真?”
赵充国面露不悦之色,“太仆莫非真以为老夫是妇人不成?”
张敝也知晓赵充国并非反复无常的小人,也不再逼问,当即把剑一丢,高呼,“医卒何在?”
赵充国看着满脸焦急,毫无风度的张敝,心中五味杂陈。没想到统兵多年,却被此人胁迫。
不一会,军中医者进入帐内,见张敝脖子上的伤痕顿时大惊,但也没有多问。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生存之道,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张敝的伤口看着吓人,不过都是皮外伤,并未伤到要害。医卒用药简单的包扎一番就出言告退。
可张敝却出言留住医卒,再三询问,“果真无大碍?”
医卒也不敢得罪长安来的天使,只能连连保证,到最后甚至以项上人头担保。
一道皮外伤,足足磨蹭了一刻钟军卒才如释重负的离开。
方才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此刻却又贪生怕死,赵充国也忍不住了,出言讥讽道,“太仆之能不逊于宫中伶人。”
张敝也知道赵充国心中有气,毫不在意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吓煞我也。”
“将军不必出言讥讽,在下昔日不过一乡吏,得陛下看重为太仆。如今寸功未立,若身死岂不可惜?”
“再者,在下府中还有家妻等候,我怎忍心先她而去。”
赵充国此刻一刀劈了张敝的心都有,皱着眉问道,“若老夫刚刚不应,太仆该如何?”
张敝依旧是那副放荡不羁的模样,话音轻浮,语气却格外的坚定,“大义面前,岂能惜身,无非一死而已。”
赵充国见张敝举止轻浮,眼神却格外的镇定,也知道他所说并非戏言,心中对此也高看了几分,“今日方知世间竟有张公这般人物。”
张敝闻言起身,朝赵充国行礼一礼,“吾也方知将军为国之柱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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