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显将霍光的分析细细说了一遍,悲愤道,“天子何曾真心厚待我霍家?他忌惮你父权倾朝野,怨恨你父功高震主,不肯交权。”
“你父何曾是不想交权,在朝堂之上数次曾数次请辞,皆是天子不允。再加之,天子早年丧父久居昌邑,疏于管教放浪形骸。虽说继承大宝后,略微改善,可毕竟根基尚浅,疏于国事。”
“你父为天下万民,不得不摄政,原想待天子羽翼丰满能独立处政时,再乞骸骨回乡。”
“不曾想,天子竟这般无容人之量。以阴谋逼死云儿,不多时恐怕就要对我霍氏下手了。”
“想云儿时常与天子狩猎,未尝有半分失礼。听闻天子欲战,满怀报国之志,怎料身死异乡,尸骨无存。”
说到此,张显语气愈发的悲切,眼角的泪水也随之渗出。她抬起手臂,擦了擦泪水,“今日霍云,日后便是霍禹,霍山,最后就会轮到你父。”
“女儿啊,如今霍氏已是危在旦夕。”
霍成君虽然早料到刘贺和霍光有一日会起争端,可没想到来的如此早,更没想到来的如此残酷,“阿母所言是何人所说?“
“陛下昨日与我谈论霍云之事,未尝不痛心疾首。”
“阿母切莫听信奸人蛊惑。”
“我之言语皆是你父亲口所说,一字未改。”张显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狠狠剜在霍成君的心上,“我知你嫌阿母不懂国事,可你父久在宫廷,执政多年,不知见过多少豪杰,岂能猜错。”
“怎么会如此......陛下待我甚厚,相敬如宾万不会如此。”霍成君满脸的不可置信,口中喃喃重复,“不会如此,绝不会如此。”
张显愤然起身,恨铁不成钢的低声喝道,“事到如今,你怎还不明白。”
“天子之所以装出一副恩爱模样,不过是碍于你父在朝中的权势,不得已而为之,为的就是哄骗于你,让你麻痹你父。”
“女儿,你想想刘氏几任君王,谁人不是刻薄寡人之辈?”
霍成君闻言想起刘贺之前的文帝,景帝,武帝,脸色苍白,身子摇晃险些摔倒在地。
张显见霍成君动心,急忙将人扶住,趁热打铁道,“霍氏本就权重为天子所忌,如今你又诞下皇子,天子必然心忧,欲除霍氏而后快。”
“正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女儿啊,如今你归为皇后,若是又遭一日,霍氏不存,你将如何自处。”
“天子又岂会善待瑄儿。“
“瑄儿....”霍成君闻言抬起头,看向襁褓中的儿子。虽然刘瑄之名还未入宗籍,但在霍成君心中这就是孩子的名字。
她是皇后,生下来的自然是嫡子,担得起这个‘瑄’字。
可如今.....
霍成君的眼神格外的复杂,痛苦,犹豫,坚定,不舍。此时刘瑄好像也感受到了母亲的注视,从睡梦中醒来,眼珠子转动,嘴里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呢喃。
身为皇子时刻有人照看,而此时椒房殿中唯有张显母女。小娃娃见无人,小嘴一撇,“哇.....”
响亮的啼哭声传遍整个大殿,霍成君急忙上前将刘瑄抱起,轻轻拍打后背,“莫哭,莫哭......”
刘瑄感受到母亲的气息,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小手在虚空中抓了抓。
霍成君看着怀里的孩子,眼神逐渐变得坚定,“阿母想要女儿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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