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吉恨不得冲到门口拿起鞋子把夏侯胜脸抽肿,强忍着怒气问道,“夏侯公有何高见。”
“陛下言‘少府之事,当由少卿而终’。少卿以为少府之事仅在贪官墨吏?”夏侯胜反问道。
顿了顿也待丙吉回答,自顾自的说道,“严延年杀戮过甚,贪官墨吏为之一空,少府人人惊醒自危。”
“若为治,陛下何必用少卿。且少府之根源不在贪官,而在财源。”
“少府本为皇室私库,然陛下德心仁厚以私为公。今少府各项开支远盛先帝之时,而税赋未加分毫,少府入不敷出。”
“这才是陛下留与少卿的重任。”
丙吉闻言傻眼了。若让他谈诗论经,他可款款而谈;若让他治理一方,他也有诸多良策。可让他谋取钱财,他实在无能为力。
难不成刘贺让想让他上表加税赋,若果真如此,那他只能说一句“臣有负陛下重托”,然后当场撞死在大殿上。
“陛下欲加赋?”丙吉不解的问道。
夏侯胜轻笑出声,“陛下爱民如子,岂会盘剥百姓。”
丙吉被气的血压飙升,“夏侯公有何高见。”
夏侯胜默默往后退了两步,“少府之辖‘三服官’每年支出数亿钱,然所织丝绸多用于皇室或赏赐功臣。”
“在下听闻,在西域一匹丝绸可换一匹良马,若丝绸精美,可换两匹,乃至数匹。其利数倍于中原。”
“若少卿开桑蚕之利,不仅可惠及百姓,亦可充实少府。”
丙吉闻言陷入了沉默,片刻后也是一声轻笑,“吾以为夏侯公乃饱学之士,见识必定非凡,未曾想不过是拾人牙慧。”
丙吉说着摇摇头,讥讽之意不言而喻,“昔日桑弘扬开盐铁酒之利,今日夏侯公开桑蚕之利,左右不过与民争利。”
“夏侯公可知,农为国之本。若开桑蚕之利,百姓趋利而为,田地必定荒芜,甚至有改粟为桑之举。那到时,一旦有变,百姓将流离失所。”
“我大汉,以桑蚕为生者,亦有数十万。若此利归属朝廷,桑民何以为生?“
“且西域之地,小国林立,朝秦暮楚,其名狡诈似狐。若想商通西域,非强弓劲弩不可,难道夏侯公欲重启战端。”
“此乃乱国之谋。”
丙吉之言振聋发聩,然夏侯胜却并未恼怒,依旧面带微笑静静的看着他。
这下丙吉再也忍不住了,撸起衣袖,“匹夫,你欺我太甚。”
夏侯胜也被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少卿切莫动怒,听我细细道来。”
丙吉闻言停下脚步,可举起的拳头却并未放下,“尔若不解释清楚,修怪老夫不讲礼数。”
夏侯胜心里暗暗叫苦,他以诗书闻名,世人赞‘有君子之风’岂是刻薄之人。
然君命难违。
一切为了陛下。
想起刘贺的嘱托,夏侯胜深意一口气,开口说道,“自陛下即位以来,关中田亩已增万顷,百姓皆有其田。少则数十亩,多则数百。”
“虽有高祖犁,亦力有不逮。以至于百姓轻薄地,而重良田。今兴桑蚕之事,可谓物尽其用。”
“且桑蚕本妇人所为,即便朝廷大兴,亦不损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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