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吉闻言僵在原地,满脸羞愧。他低下头沉思片刻,推开内侍站直身子,理了理衣衫,随后跪倒在地,三叩首。
“陛下教诲,草民如梦初醒。”丙吉说着深深看了一眼夏侯胜,“昔日草民只知有罪当罚,未能领会陛下良苦用心,皆草民之过也。”
“草民愿摒弃过往之愚执,以此残躯,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刘贺发现丙吉的小动作,心里咯噔一下,丙吉好像盯上夏侯胜了。
古人言,“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这里的穷不是穷苦之一,而是穷极,也就是所谓的物极必反。
今日夏侯胜所言,无论放在谁身上都是奇耻大辱,必定会记恨一辈子。
别以为丙吉是老实人就没脾气,老实人一旦改变,比某些大奸大恶之人更可怕。
希望夏侯胜名符其实吧。若是有营营苟且之举,被丙吉盯上,绝对会一封奏疏告到尚书台,身后还有诸多旧友为其摇旗呐喊。
到那时,夏侯胜估计会凉的透透的。
当然,这都是以后的事。
刘贺走到丙吉面前,用怀中的手绢为其擦拭额头上的鲜血,“如今少府丞一职空缺,朕欲卿代之。”
丙吉满眼的感动,“臣敢不从命。”
刘贺心中稍感欣慰,苦口婆心的劝道,“少府之事因卿而起,也当因卿而终。”
“望卿,不负朕所托,亦使世人知卿之能。”
刘贺说完便急匆匆离开了,他着实不想面对一头倔驴,再者有些话他说也不合适。
傅杰不想惹麻烦,紧跟刘贺的脚步,很快殿中只剩下夏侯胜与丙吉,气氛也随之一变。
丙吉攥着拳头,死死盯着夏侯胜,恨不得将他当庭打死。
史笔在旁,夏侯胜却说出‘沽名钓誉’四字,无论他怎么辩驳,也无论他今后做什么,沽名钓誉之嫌,将会伴随他一生。
毁人名节,其仇不亚于杀父夺妻。
夏侯胜面对丙吉仇恨的目光,丝毫不慌。他慢条斯理的走到丙吉面前鞠了一躬。
丙吉讥笑道,“此时认错,夏侯公不觉得太晚了吗?”
夏侯胜摇摇头,笑道,“我有何错?”
“我鞠躬非为认错,乃是钦佩。忍常人所不能忍,方为大丈夫。”
“少卿心有死志,眼蒙尘埃,若不用虎狼之药,焉能拨开云雾看青天。”
“今少卿心无感激,反生怨恨,是何道理?”
丙吉自知耍嘴皮子不是夏侯胜的对手,冷哼一声,不再多言。
夏侯胜也不在意,笑着问道,“昔日少卿未解陛下之深意,不知今日可明白?”
丙吉本不愿搭理,可见夏侯胜站在原地不走,也明白此举可能是刘贺有意为之,“此事不用夏侯公费心。”
“若今后少府再有贪官墨吏,我自去陛下面前请罪。”
夏侯胜再次摇头,用一副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丙吉,那意思好像是在说,“昔日你不明白,今日你还是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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