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岂能想不出,只是不便多言。后宫插手朝政,本就为君王所忌讳,为此孝武皇帝不惜去母留子。
更何况霍光还是她的亲生父亲,以子论父,何其失礼。
斟酌再三,最终还是女儿家的羞耻心占了上风。
霍成君试探性的开口道,“大将军年事已高,陛下若有心封赏,不如赐大将军‘入朝不趋’如何?”
“至于剑履上殿,赞拜不名就免了吧。”
“如此既能全陛下爱护之意,又可彰显大将军之功,两全其美。”
“诺。”刘贺搞怪般行礼,引得佳人轻笑。
顿了顿,说道,“可朕已下诏尚书台,为之奈何?”
霍成君闭口不言。
在她看来,刘贺这句话有两层意思。天子一言九鼎,既已下诏,又岂能更改;再者,本是一番好意,若是误解恐损君臣之情。
两个问题,她都难以回答,也不能答。
良久后,霍成君低下头,低声道,“陛下,妾依了你便是。”
“何故为难妾身。”
一夜春风度,雨润如酥。
......
另一边,大司马大将军府。
霍光依旧在操劳国事,数十斤竹简摆在身旁,其子霍禹跪坐于下手。
霍光处政多年胸中沟壑万千,繁杂琐事处理起来得心应手。没一会,身旁的竹简就少了一大半。
慕然,霍光眉头微皱,停笔沉思。
霍禹见状心头一紧,下意识低下头。能让霍光停笔,一者军国大事,不可不慎重;二者就是为了考校他。
在朝中,他是威风八面的关内侯,中郎将,未来的光禄勋。
可在大司马大将军面前,他不过一块朽木。
皇天在上,匈奴犯边,羌人东进,南蛮北上。
莫问我,莫问我。
霍禹的祈祷没有任何作用,霍光将笔放在一旁,示意冯子都将奏疏递给霍禹。
霍禹接过奏疏,看着刘贺的批复,眼中喜色一闪而过。
他坐直身子,拱手道,“儿以为父亲当上表谢恩,请辞。”
霍光倍感欣慰,手捋胡须,脸上也浮现一抹笑意,“为何要辞?”
霍禹见状信心十足,大声道,“一辞,二辞,三辞,可矣。”
霍光闻言顿时一僵,惊愕之下断了几根心爱的长须,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良久,霍光压下心中激荡,“滚。”
霍禹如释重负,起身便走,“儿告退。”
“望父亲早些歇息。“
“回来。”
临走前的宽慰,让霍光心中的怒意消散了大半。他叫住霍禹,将刘贺的险恶用心细细说了一遍,所说与霍成君如出一辙。
“你可知陛下为何如此......”
霍禹闻言勃然大怒,“竖子安敢如此。”
“若非父亲,他岂能位居九五。如今不思报恩,反倒心怀不轨。”
“岂有此理,其心可诛。”
手机版阅读网址:www.fafazh.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