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成君在刘贺怀里蹭了蹭,脑海中想起今日宫女传来的帛书,——‘以色侍人,色衰而爱驰,爱弛则恩绝;唯以德侍人,地久而天长。’
“陛下承孝武皇帝遗烈,当思《春秋》'广嗣重祖'之义。昔鲁庄公筑台临民,《公羊传》讥其'不务德而勤远略'。今若椒房独宠,恐阴阳失序,致星孛紫宫之变。”
本是劝诫之语,可从霍成君嘴里说出来却带着几分情不愿与委屈,明显不是其本意。
也是,即便饱读诗书,她也不过及笄之年。
知道和做到,不是一回事。
哪个少女不怀春,深宫中又有谁不想得到帝皇的独宠。
“成君是埋怨朕来的勤了?“刘贺不悦的问道。
霍成君心里一惊,正欲解释却看到刘贺揶揄表情,顿时明白是调侃。
“妾....陛下.....”
嘴唇蠕动,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轻轻的给了刘贺一拳。霍成君故作委屈道,“陛下何故取笑妾身。”
“成君何出此言?”刘贺佯装不解,见霍成君嘟起小嘴,宠溺的捏了捏鼻梁,“同床共枕多日,朕岂能不知道你的性子。”
“刚刚那些话,你可说不出口。”
“谁教你的,还是听到了什么流言?”
霍成君虽年幼,但并不蠢,自然不会出卖老父亲,“就不能是妾身自己所想吗?”
“难道在陛下眼里,妾身是愚钝之人?”
“自然不是,成君知书达理,秀外慧中,乃古今奇女子。”刘贺摇头说道。
“只是朕不解。往日朕来时,成君眉宇间尽是喜色,你我琴瑟和鸣纵享闺房之乐。”
“为何今日成君却要赶朕走呢?”
霍成君嘴角上扬,“当不得陛下如此谬赞。”
顿了顿,长叹一口气说道,“妾得陛下器重,集后宫宠爱于一身,本该暗自欣喜。”
“然,陛下乃天子,承天命,子万姓,当广嗣固本。岂能因妾身一人,坏祖宗基业。”
“《诗》曰‘螽斯羽,诜诜兮。宜尔子孙,振振兮。’此周文王百子之祥也。陛下德比文王,应效其蕃育,使宗枝茂盛,汉祚永延。”
“你呀。”刘贺暗自叹气,目光中尽是柔情。
“若朕明日不来,悔否?”
霍成君埋在刘贺怀里,少许后抬起头,目光坚定,语气轻柔,“不悔。”
“此乃皇后之责。”
刘贺抚着霍成君柔长的秀发,示意宫女吹灭殿中烛火,“睡吧。”
初见时全靠演技,骗人骗已。相处一月,已多了几分真情实意。
渐渐的夜深了,刘贺恍惚间想起便宜爷爷汉武帝——刘彻。
当初刘彻立年仅六岁的刘弗陵为太子,为朝局稳定,防主少母壮,吕后之事重演,狠心赐死刘弗陵生母钩弋夫人。
史称——去母留子。
如今,霍成君淑良贤德。可否仿孝武帝旧事,去父留女,以婕妤掌后宫诸事。
我怎么能生出如此无耻的想法。
非我之过。
孝文帝杀妻灭子,孝武帝去母留子。老刘家的基因,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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