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禹长叹一口气，“一将功成万骨枯。”

“尔等速速进城，切莫让乱兵袭扰百姓。”

身边校尉当即心领神会，拍马而去，“诺。”

是夜，喊杀声彻夜未绝，广陵大户，十去八九。

.....

很快，捷报传入长安。随之而来的还有霍禹的请罪疏。

奏疏中言，“校尉赵谦立功心切，轻敌冒进，率所部血战广陵城，全军覆没。”

刘贺看着霍光递来的奏疏，想活寡了霍禹的心都有。可表面还不得不装作一副惋惜的目光，安慰霍光，“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赵谦一人之过，连累诸多将士，死不足惜。”

“非霍将军之过，大将军也不必因此介怀。”

“如今，广陵王已灭，大军得胜还朝。大将军该与朝臣商议，封赏有功之士。”

“至于赵谦.....”

一阵沉默后，刘贺淡淡道，“功过相抵，不赏不罚。”

霍光手捧芴板的手稳如泰山，“陛下，臣以为赵谦虽有过，然以身殉国，忠勇可嘉。”

“依大将军之意。”

“陛下圣明。”

霍光转身离去，刘贺再次看向捷报上的“斩首三万”，漆黑的大字，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广陵国四县之地，人口不过十余万，如今竟然被斩首三万。广陵国算是废了，即便二十年也难以恢复元气。

广陵国钱财尽归霍氏，期门军必然会成为其手中的利刃。

刘贺闭上眼，想象远在广陵的腥风血雨，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满身鲜血的赵谦——手拄长刀，远眺西方，眼中满是不甘。

昔日少府史乐成夷灭三族，今广陵王刘胥满门被诛，赵谦所部全军覆没。

一来一回，够狠。

“王善，去上林苑。”

“诺。”

不多时，刘贺出现在上林苑造纸作坊中。此作坊并非新建，而是早已有之。

不过昔日之纸，多为亚麻、苎麻所制，质地粗糙，厚度不均，多用于包装，衬垫而非书写。

刘贺到来后，自然而然改进了配方。来源还是老一套，“太祖高皇帝所授”。

不过刘贺毕竟是文科生，即便以前刷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视频，记得造纸大概步骤，可毕竟没有亲自试验过。

交予工匠后，第一批造出来的纸，虽然和虽和以前相比天差地别，但用来书写却强差人意。

无它，纸张光滑度不够，书写散墨。

对此，刘贺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更不能承认“太祖高皇帝”所授的方法有问题，只能强行压迫工匠。

没曾想高压之下，竟有奇效。

刘贺看着面前的白纸，用手摸了摸，发现光滑度比之前高了一个档次。提笔写下“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八个大字，墨匀而不散。

“好好好。”刘贺大喜过望，“诸位皆有功之人。官，升一等，民，赐爵上造，奴，除籍为庶人。”

“所有人，赏肉十斤，酒两斤，田三十亩。”

此言一出，作坊内所有人跪倒在地，高呼，“陛下圣明。”

同样一句话，从霍光嘴里说出来，刘贺听到的是表面的恭维。而从这些人嘴里说出来，刘贺只听到两个字——

“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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