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示其身份,玉佩承其恩德。
来的时间也恰到好处。
既无趋炎附势之嫌,又至于让陛下久等生怨。
是个聪明人。
“二位请随我来。”
刘病已行礼,低头迈着小碎步紧紧跟在王善身后。一路上如履薄冰,未有任何失仪。
这让王善心里对其又高看了几分。
不一会,一行人来到温室殿。
刘病已刚踏入殿中,就拉着许平君拜倒在地,“草民刘病已,拜见陛下。“
“草民。”刘贺听见刘病已的称呼,眼中露出些许玩味。
刘病已虽无爵在身,但毕竟是录入宗谱皇室宗亲,按理说应该自称“臣”才对。
而他却自称“草民”,无疑表明此行的身份是许广平之婿,而非刘贺之侄。
“请起。”刘贺淡淡道,“今日殿中无君臣之礼,只有叔侄之情。”
刘病已闻言,神情愈发的卑微,叩首在地,“草民不敢。”
“草民乃罪人之后,得孝武皇帝垂怜入宗籍已是万幸,岂敢与陛下叔侄相称。”
刘贺眼中划过一丝无奈,慕然瞥了地上的玉佩,佯装生气的问道,“既然不敢,为何佩玉?”
刘病已答道,“长者赐,少者贱者不敢辞。”
刘贺叹了口气,“罢了,你退下吧。”
许平君担心刘病已惹怒刘贺,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
可刘病已却置若罔闻,“草民告退。”
言罢,起身面对刘贺,低着头一步步退出殿外。
许平君虽心有不满,但也不好多言。毕竟这不是她家,而是未央宫。况且,夫为妻纲,丈夫做了决定,作为妻子她只能无条件的支持。
两人原路返回,这次没了王善的带领,领头的不过手托承盘的小黄门。承盘覆以黄布,也不知道上面放了什么。
行至宫门口,小黄门将手中的承盘递给刘病已,未发一言便转身离去。
许平君很是好奇,待到四下无人便掀开黄布,见上面所放不过是几卷竹简,不由得大失所望。
“都怨你。”许平君埋怨道,“来时便和你说了,与陛下叔侄相称。上次我叫陛下叔父,阿爹升了宦者丞。你若叫声叔父,说不定陛下会给你封侯呢。”
“现在可好,到手的富贵没了。”
“不过也没关系。上次陛下赐了许多钱财,还赐了一座宅。即便你封不了侯,我们一家人也衣食无忧。”
刘病已看着碎碎念的妻子,眼神满是柔情。他的身份特殊,刘贺想给他封侯不是一件容易事。即便封了候,也未必是幸事。
巫蛊之祸,牵连数十万。孝武皇帝虽有悔意,建了思子宫,但毕竟没给卫太子平反。
若是他无功封侯,那岂不是证明孝武皇帝做错了。
恍惚间,刘病已耳中响起掖庭令张贺不甘的抱怨,“这皇位本该是你的。”
“唉,身在皇家即便是一介平民也身不由己。”刘病已心里暗叹,一手稳住承盘,一手打开书简——《神农》二十篇。
相传为农家许行所著。
“谁说到手的富贵没了。”刘病已笑着说道,“富贵已在我手中。”
许平君凑过来看了一眼,撇嘴道,“一堆竹简能值几钱。”
“竹简不值钱,但竹简所载价值万金。封侯拜相,皆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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