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诏宗正、丞相、大司马:
先帝早弃天下,嗣君未定,社稷之重,归于有德。昌邑王贺,武帝之孙,髆之子也。沉静有礼,行义克明,宜承天序,奉祀宗庙。其以贺嗣皇帝位,典丧奉哀,毋废朕命!
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
刘贺行跪拜大礼,诵读谢恩表,“贺,奉太后训,承祖宗业......”
这道诏书念完就代表刘贺从此不是昌邑哀王刘髆的崽了,而是先帝刘弗陵的崽,同时还多了一位年仅十五岁的妈。
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完成身份认证,刘贺便在刘弗陵灵柩前焚香献帛,行跪拜礼。
三请三辞,从太后手中接过皇帝玺绶。
辰时,日出东方,金光破晓。
刘贺手捧玉玺登上皇位面南而坐,殿中百官皆稽首行礼。
谒者仆射高呼,“兴”,百官起身复位。
至此,礼成。
刘贺算是半张屁股坐上了皇位,等祭拜高庙后,才算整张屁股坐上去了。
不过,也仅仅只是坐上去,还没坐稳。因为他的双脚还被霍光握着,随时有可能把他从上面扯下来。
散朝后,刘贺第一时间将玉玺交给符节令掌管,没有丝毫留恋。
他从上官太后手中接过的玺印是帝王七玺中最宝贵的一块,方四寸,厚一寸二分,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乃大汉传国玺。
同时,这方玺也是帝王七玺中最无用的一块。它只用于即位,传位,禅位,大赦天下,日常政务压根用不上。
可以说,这方玺只有政治意义,没有任何实际的权力。
接下来的日子,刘贺一如既往。每日素食,早晚哭灵,隔三岔五派人问候上官太后。
太后年纪虽小但地位高,霍光要行废立之举,必须要以太后的名义下诏。
刘贺也没想通过些许殷勤就能让上官太后站在他这边,此举只是为了表明态度,只要太后面对霍光废立时,能多几分犹豫他就不算白费。
......
先帝下葬,遏高庙,转瞬间孝期已过。
刘贺褪下斩衰,身穿玄色常服,头戴十二旒冕,跪坐于殿上。
霍光趋步行至殿中,稽首行礼,手捧笏板道,“臣大司马大将军领尚书事光顿首上奏,
臣闻周公摄政,七年而返成王;伊尹放太甲,三年而复其位。古之圣臣,秉权以安社稷,归政以全天伦。臣光草芥微躯,蒙孝武皇帝托孤之重,奉玺绶以辅昭帝,夙夜忧惕,十有三年矣。今昭帝早崩,皇天眷汉,陛下以宪章入承大统,臣光朽迈之质,岂敢尸位素餐,久塞贤路。
陛下聪睿天纵,春秋鼎盛,文韬武略,远迈前王。昔在藩邸,德音昭昭,百姓倾心;今登九五,乾坤朗照,万邦咸宁。臣犬马齿衰,目昏膂弱,案牍劳形,已不堪驱策。且大将军之职,非垂死之人可久据;尚书台之机,当付明断之主亲裁。
伏请陛下,念臣犬马微劳,赐骸骨归乡里。”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刘贺快步从御座上下来,将俯身将霍光扶起,“大将军万万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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