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一把拉住父亲，满脸是因疼痛带来的汗水，但却难以掩盖那激动的神情。

他想问个清楚，搞明白自己经历的磨难是梦，还是现在才是梦境，是死前的臆想。

他真的分不清。

在魔鬼甲胄内的一年，他无数次以为自己在做梦，每次药物经由脖颈注入，顺着最为细小的血管遍布全身，他就会陷入幻梦，每一次，他都得花费大量时间辨别，等到终于回想起自己实际上是在魔鬼甲胄之内的那刻，药劲儿也就退去了。

那现在呢？

现在比以往任何一刻都要真实的画面……

“父亲我受够了……您是真的吧？！”威廉大吼。

佐默侯爵没心思应付威廉·佐默。

他只想杀了格里安。

耳畔声响的无限回荡下，佐默侯爵已将杀掉格里安当做唯一的人生目标。

“父——”

“老子说还有事你听不懂吗？！”佐默侯爵一把甩开威廉。

“父亲别走！”

威廉不断重复着话语，眼中有着几分疯狂。死死看着父亲，那只不屈的手就像钢钳一般死死的扣住了父亲的衣服，不肯松手。

“父亲您又要去找格里安吗？为什么您对他比关心我还要多上几万倍？！”

威廉不想再管眼前的事物到底是现实还是虚无了，他只想把心中憋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话问出来，到了最后，恳求的模样急速增长。

就连佐默侯爵那好似童话世界的视角中，都从这狼人的脸上瞧见了哀求。

“在您眼里，我就只是维系佐默家族运转的螺丝钉吗？！”

看着这个几分疯狂的孩子，佐默侯爵不由的一怔。

“我一直都在想，我所有的一切都比他强，可为什么您总会在深夜悄悄前往他的房间，与他促膝长谈，而对我……对我只有一次比一次严格的谩骂？！为什么！”

佐默侯爵发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消息，对格里安的杀意减轻了大半。

这一瞬间，摆脱了不明恨意的控制后，他猛地发现，自己与威廉·佐默虽然在年岁上差了不少，可两个人的精神状态都极其颓败，永远活在某个执念中。

“你从哪判断出……我对他比对你要好的？”

佐默侯爵模仿着记忆中哥哥里夏德的样子，变得和善。

他忽然对威廉·佐默产生了一丝怜悯，这个自以为会成为下一任继承人的孩子，恐怕这辈子都没想到，里夏德的计划中，从没有让威廉继承爵位的意思。

一丁点儿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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