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臂，你说这里是哪儿呢？讲实话，跟昨天那‘妖魔’的内部很像。”

有没有可能，所谓的人造撒旦就是这片海洋、这座巨大的魔鬼之家呢？

而妮卡口中，那被黄金包裹的魔鬼，就是这座尸山血海的操纵者，或者说，被迫囚禁在此处，成为这空间运行的基石。

就像科隆教廷改装出的魔鬼甲胄一样。

身为人类的驾驶员被囚禁在魔鬼甲胄当中，被迫成为强大武器的操纵者，唯一的愿望便是等待他人终结他的生命。

格里安并未说出这句话，他没有依据，仅是无端的猜测。

“我很熟悉。但我却想不起来。”右臂说，“如果用人类的感受来说，就像回到了故乡一样。可是这里魔鬼众多，对于任何魔鬼来说，大概都有种熟悉的感觉吧？”

“废话，跟没说一样。嗯？你看那边，有个完整的尸体。”

怎么会有完整的尸体？

去看看。

格里安边朝着那整尸游过去，边把咔吱作响的骨头们往身后扔。

不拼命游的时候，他还没发现在这片血海中游动异常艰难，身体犹如被铅重重压迫着，每一次的踏浪都像是在攀登险峰，每个划动都是精疲力尽的努力，两腿疲惫不堪，后腰隐隐作痛。

拨开头骨，斩断颈椎，近了，愈发近了。

忽然，格里安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尸体，而是奄奄一息的妮卡。

“莫妮卡!”

格里安加大力度，拨弄着周围的血肉，不停的向前游，“莫妮卡！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也不知从何时起，格里安对莫妮卡的称呼就从“您”变成了“你”，莫妮卡也同样。

也是，都共同经历过生死了，若还是彼此称呼为“您”也太奇怪了。或者说，有些阴阳怪气。

终于，在看清妮卡奄奄一息的脸时，格里安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妮卡的灵魂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他抱紧妮卡，脸上带着急不可待的神情，用力掰开她的嘴。

“莫妮卡，再撑一会儿，马上就好了。”

他艰难的调用出最后两枚哲人石，将其中一颗送入妮卡口中，再运用他对哲人石短暂的统御力让哲人石进入颈椎。

他抱紧她，希望这样能够让她灵魂流逝的速度慢一点，再慢一点，但他知道，这是徒劳。这空间吞噬灵魂的逻辑跟食魔虫完全不一样，并不会因为他的存在而停止对妮卡的灵魂的吞噬。

其实，除了担心妮卡，格里安还很担心自己的灵魂状态。在这样诡异的地方若是不能时刻掌握自身灵魂的动向，很危险，万一一个不小心，自己的灵魂断崖式消失，就彻底完了。

幸好，他并未感受到任何不适。短期来看，并不会出现生命危险。

“醒醒，莫妮卡，醒醒！”

格里安摇晃着莫妮卡。心想着如果叫不醒他，要不要往她脸上再打几拳？

四周笼罩着单调、凄凉的气氛，他死死盯着莫妮卡的灵魂状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即便一颗哲人石已经送了进去，她的灵魂依旧在飞速流逝。

即将归于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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