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不行!”
“为什么还是不行!”
当清晨的阳光照进了后院,手中的榆木齿轮已经是第十三次崩碎了。
这让一直自诩好耐性的张星落也无法冷静,开始有些抓狂。
他的掌心处已被木刺扎得血肉模糊。
旁边的水车带动的槊棒悬在半空,榫卯断裂处露出参差的纤维,就像一具被肢解的兽骨。
“不应该啊,斜齿咬合明明该省力三成才对,可为什么还是吃不住力呢……”
他捏着下巴,陷入了回忆。
理论上,二十八齿的榆木轮轴本应严丝合缝才对。
可事实就是只要水车转速稍提一点,木纹便如蛛网般皲裂。
根本吃不住。
“省力?这样如何省力?怕是省下的力气都喂了阎罗!“张老憨端来一碗糊糊和一个麦饼,使劲的咳了几声。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是我记错了?
张星落抓起一块木屑死死的盯着,似乎要从上面看出花来。
破裂的齿尖在晨光中泛着丝丝毛边,倒是有点像那么一丢像花絮。
“我记得,《考工记》上有说过榆木……“
“说个屁!“张老憨怒道,“官书还说天下太平呢!你看这太平吗?!赶紧先吃饭,吃饱了肚皮再想办法!三跪九拜都完事了,也不差这一哆嗦了。“
张星落摇了摇头。
每次陷入到深度思考时,他都没什么胃口。
一向如此。
张老憨刚想再发火,却听到一阵车轮声在院外。
“啪啪啪!”
清冷的击掌声突然响了起来。
两人同时抬头,只见篱笆外不知何时多了个月白身影。
少女身姿亭亭,随意站在那里,连同四周的风雪都安静了几分。
“晚晴,你怎么来了?”
张星落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迎了上去。
“我来瞧瞧你这呆子做的如何了?”
阴晚晴俏生生的走了进来,月白色深衣轻轻的掠过篱笆。腕间的银镯缠着三匝金丝,每走一步便与腰间铜尺相撞,叮叮当当甚是好听。
看着一旁破裂的齿轮,少女蹙起了秀眉,“你这样是不行的,榆木年轮过于疏密,是撑不起斜齿的咬合劲的。”
张星落有些不解。
阴晚晴走到他身边,俯身拾起半片齿轮残骸,指尖轻叩击着木头齿尖:“构想的原理是没错,你应该是看过《考工记》?”
“……是的。”
张星落不可置否。
“可惜你没记清楚,《考工记》上面原文说的是,榆木制轮需取阴坡老木,可你却用了阳坡新料。”阴晚晴将齿轮递了过来,雪白的手腕很是好看,“阳坡新料的木性燥烈,所以,遇水必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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