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裹挟着雪粒狠狠地砸在残破的窗棂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冷气不断的渗入木条间的裂缝,凝结成了细小的冰棱。
屋内,炉火正在跳跃着。
张星落蜷缩在了一旁,手上的炭笔尖在木板上“沙沙”的划动。
勾勒着复杂的齿轮和杠杆结构。
“官坊里面用的水排,那轴都是铜铸成的,再涂上油,这样耐磨耐锈!你要全用木头来搞,这不是瞎胡闹吗?木头能顶个屁用?淋了几天水就得烂到根!”
张老憨咳嗽了几声。
张星落顿了顿,“嗯”了一声。
老人的提醒他当然知道,但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
自己以前既不是设计专业出身,更不是拥有理科思维的理工大佬。
所以就根本没有办法来发明出高科技。
从而来改变处境。
他只能靠着自己前世零散的工程知识和和这几个月翻看《考工记》残卷的心得,来想办法复刻一些东西。
比如说木轴,比如说木齿轮。
至于为什么要用木头,哎!
张星落叹了口气,满脸无奈,“老爹,我也想用铜轴!可是现在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想用,也用不了。那东西多扎眼啊!陈家那帮人鼻子灵着呢,要是知道我们在捣鼓这玩意儿,估摸着今晚就得带人来砸铺子了!”
“咣!”
张老憨啐了一口唾沫,拿起铁锤重重砸在铁砧上,火星四溅。
“那你捣鼓这破玩意干嘛?就算你能做出来,也撑不了几天就得散架!这下好了,官府那边催命,陈家这边又下绊子,咱爷俩,就是给人填炉子的命!”
“嗳,那可别,要填你去填,我才不填。”
张星落顺口扯着。
然后拿过一截麻绳,卡擦一声撕断。
“这不是没办法嘛,老爹。官府要刀,陈家要地,阴家那位……哼,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所言眼下这局面,咱们不想办法去破,那就真的等死了。”
张老憨怒道,“嘿!你这没心没肺的狗崽子,还会说风凉话了!当年,没老子花钱把你从牙婆那买回来,你早就在烂在荒山里那些畜生的锅里了!”
“知道啦知道啦,三十枚大钱嘛,我会记一辈子的。”
少年不紧不慢的斗着嘴,然后蘸着炭灰在齿轮图旁画出一道弧线,“老爹,你说如果……如果我们用榫卯来卡死轮齿怎么样?”
张星落认真,“这样一来原本不足的冰水冲力就可以堆到足够大,然后利用它便能带动着风箱。官坊里用铜,咱们得用巧的!”
“卡个屁,到时候别榫卯没卡死,先卡断了你的爪子。你知道水排的冲击力有多大吗?”
张老憨闻言,刚想反驳,却是瞳孔猛地一缩。
只见那炉膛中的火苗,在张星落调整了风门和炉内结构后,此刻却烧得异常的稳定旺盛。
“呼呼”作响,热浪逼人,竟隐隐有了官坊大炉的几分火候!
这小子,当真是有些邪门。
张老憨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夜色渐深,寒风呼啸。
两人正紧锣密鼓地改造着。
张星落的设想是正确的。
目前只有尽快提高炉温,才能有足够的火力锻造出超越匈奴弯刀的环首刀。
而水力驱动的风箱,则是其中的关键。
“哒哒哒,吁……”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碾碎了积雪,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张星落打开了院门,一个袋子随即丢在他的脚下。
“这是小娘子赏你的,记得省着点烧。”
阴家庄园的管事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张星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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