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御史情真意切,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悲拗:“现下想来,未必不是先皇在天之灵在警示臣,指引臣揭开真相!”
百官低声议论起来。
皇上定定地看着明效之依旧高捧着的竹筒,缓声道:“取来让朕看看。”
太监应声“是”,亲自上前将东西取过,奉到皇上面前。
皇上在看清竹筒上所刻图案的一瞬间,眼底不觉又冷了两分。
他将其内信纸取出,缓缓展开,一深一浅,一黑一褐两色字迹映入视线当中。
这笔迹倒确实是眼熟得很。
皇上冰冷的目光一格格挪动着,待看罢那褐色笔迹所写的内容时,于人前一贯温仁的面庞之上仿佛结下了寒霜。
“说来十分古怪,这信纸之上,原本只有半面家书。”
“臣昨夜看罢,只当是晋王家书,为臣意外所得,本打算今日一早便命人送还。”
明御史不知何时抬起了头,此时正说道:“彼时臣已有两分醉意,只将此信随意搁放在了烤炉旁。”
“可待饮罢欲回房时,再拿起那信纸,却见竟是多了半面褐色字迹!”
“臣一细看,只见同那原先那半面字迹显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且其上竟是写给洞乌王的密信!由此,才算是发现了这惊天阴谋!”
大臣们听得惊讶至极。
初看只半面而已,隔了一会儿,竟就多出了其他字迹来?
“还有这等稀奇之事?”
“倒是闻所未闻。”
这自然都是委婉的说法,若说的直白些,那便是——这不扯呢吗?
有不少官员隐隐露出了质疑之色,可见跪在那里的御史眉眼间一派坚定郑重之色,又忍不住动摇起来。
御史即便是要撒谎,为何不撒个相对而言不那么扯的呢?
这时,宋典有些犹豫地开口问道:“老师方才是说,曾将此信置于了烤炉旁?”
御史微微回过头看向他:“没错。”
“这倒叫下官想到了一种可能,”宋典说话间,已出了列。
“陛下,据微臣所知,有一种果子,名唤柠果,以其汁为墨,书于纸上,晾干之后不留痕迹,然若以小火烤灼,字迹便会重新显现成褐色。”
殿内再次嘈杂起来。
晋王此次进京,便往宫中献了此物。
他且都有印象的事情,皇上又岂会不知?
皇上将信纸死死按在手下。
片刻后,蓦地自龙椅上起身,沉声吩咐道:“立即带晋王进宫来见朕!”
看着竭力压制着一身雷霆之怒,豁然拂袖离去的皇帝,众臣连忙跪送。
御书房内一片静默。
久不曾听到龙案后有回应的声音,晋王微微抬起头来,主动开口询问道:“皇兄,不知彻查雷邱一事,进展的还顺利否?”
“顺利。”
皇上凉凉的声音响起:“有朕存心替你遮掩庇护,此事又岂会有不顺利的道理。”
“是,臣弟知道,此事全仗着皇兄在护着臣弟。”晋王面色惭愧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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