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长语调,收手向后靠去,“你确如太子爷所言,已忘了主子,只顾享受自己的富贵了?”
凌普神色微顿,眉眼间闪过一丝真切的慌乱,
“奴才、奴才的确有失察之罪,却并非有心怠慢毓庆宫,若奴才真有坏心,便叫奴才五马分尸,全族无后而终。”
石蕴容看着他深深叩下头去,视线略过他看向门外院中露出花骨朵的玉兰,
“从前本宫总是敬着凌总管,只因你是太子爷奶嬷嬷的夫婿,觉得太子爷对你不比别个,信任有加。”
“奴才从前轻狂,若有怠慢之处,还请娘娘恕罪。”凌普忙道。
他不知她突然提起这些是想敲打他,还是得了太子授意数罪并下想就此发落了他,
石蕴容不按照所设想的来,他心中早就没了来之前的成算,只能跟着她的话走。
“呵。”
石蕴容突然轻笑一声,将视线收回,再次端起茶盏送到嘴边,意味深长道:
“可惜,凌总管好似辜负了太子爷这份信任。”
凌普身形一颤,
以往太子妃不受宠,在太子跟前也说不上什么话,
说句大不敬的,还不如他得太子看重,
他理所当然地不必在意太子妃说什么,
但如今,且不说太子隔个三五日便来正院,单就太子为护太子妃下狠手将宫中流言整肃一清之事,便没人敢说太子妃不受宠,
眼下听到这话,他自然猜测是否是太子在太子妃前暗示了什么,
或许这就是他多日求见太子而不得召见的原因,
太子竟已对他起了疏离之心?!
凌普十分清楚,自己能坐上如今内务府总管的位置就是因为太子,
那没了太子的看重,他还会是内务府总管吗?
他心中涌上股难以言明的恐慌,
从前他仰仗着太子,可没少树敌,若他不被换下去了,也不知还能不能留个全尸。
“娘娘!”
凌普猛地抬头,匍匐到她脚边,
“娘娘容禀,奴才的心一直都是向着咱们毓庆宫的,之前娘娘处出现脏东西,此次小阿哥身边人出了岔子,都是奴才的错,奴才甘愿领罚,”
“但求娘娘和太子爷开恩,宽恕奴才这一遭,日后奴才必定尽心竭力,不敢再犯。”
说完便是重重磕下去,没几下便见了血,
却丝毫不敢停歇,甚至磕的一下比一下重。
这才像个奴才样子。
隔着杯沿,石蕴容掀开眼帘看向他,
见他磕的差不多了,才将手中的茶杯搁在桌上,用帕子擦了才唇角,慢条斯理道:
“好了。”
“凌总管待毓庆宫的心,本宫是知道的。”
凌普瞬间一喜,可尚来不及开口,便听上首石蕴容又丢下一句,
“可太子爷却不这么觉得。”
凌普刚升起的笑就这样僵在脸上,瞧着十分滑稽,
他拧眉犹豫半响,讨好的开口:“奴才自知有罪,不敢奢求主子原谅,但仍旧想继续为主子效力,不知娘娘可否、可否替奴才同太子爷分辨一二?”
眼瞧着石蕴容蹙眉,他又连忙道:“您放心,只要奴才在内务府一日,内务府便一日是毓庆宫的内务府,”
“而毓庆宫除开太子爷,也就是您了。”凌普朝她讨好笑笑,言语中暗示之意极为明显。
但石蕴容可不吃他这套,
“凌总管这话本宫却是听不懂了,这宫中,乃至整个天下可都是万岁爷的。”
眼看凌普面色又低沉下去,她终于将饵抛出,
“凌总管既想为主子效力,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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