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狱司首辅谢士津照例巡视关押重刑犯的天牢,身后一个小吏一路从外面小跑过来,贴在他耳边说话。
“看来我们决狱司,又要热闹起来了。”谢士津捋了捋胡须,“真看不出,老赵那个闷葫芦,竟然还有这样的魄力。”转念一想,又道,“说来奇怪,赵家这嫁女儿的关头,他给自己找什么事。”
跟在谢士津身后的世子谢匡迎道:“是啊。要查陈年老账,肯定牵扯众多。他难道不怕扯出和太子有关的人?到时候两家别说姻亲,就连同僚都没得做了。”
谢匡迎一句话却忽然叫谢士津醍醐灌顶。他干笑两声:“妧迎不是一心喜欢燕彻执吗?看来真是老天爷都帮她啊!”
谢匡迎不懂:“怎么又和妹妹相干了?”
但首辅大人不回答,只是继续向天牢深处巡查。
东宫内,歌台舞曲。太子在西域带回的绝色舞女,在重金从妙音坊请来的乐师手下流出的音符中尽情地舞动着柔软的腰肢。但倾城容貌和玲珑舞姿此刻却无人有心欣赏。
“栖霞去年的水患,你也贪了?”
孔从良浑身颤抖:“殿下明鉴啊,臣并未插手栖霞的事宜!”
燕彻执一脚踹翻茶几。果品、糕点、茶盏凌乱了一地。舞女和乐师也识相地退下。
“你没有插手,赵明成就敢拿着卷宗上朝了?”
孔从良在燕彻执巨大的威慑下,连跪着的胆量都如数散失,像一条竭力的老狗匍匐在地上:“应该是我手下的人做事留下的把柄!您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处理好栖霞的事情!”
“陛下已经叫你回避了,你这时候还想着去处理,上赶着要告诉全世界你孔从良做贼心虚吗?”燕彻执后悔自己当初怎么看上了这么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赵明成他们过两日才出发,今夜就先派人去栖霞——分两拨人去淮梧和栖霞声势太浩荡,先去栖霞速战速决,然后立刻赶往淮梧。提前和那边的人对接好,该烧的烧、该藏的藏。最近你就在京中老老实实呆着,别引人注目。”
“臣遵旨,多谢太子殿下。”孔从良连连叩首,“但裴公子那边,万一他......”
“裴逸麟这种玩世不恭的性格,若非裴太师主动请缨根本懒得插手。你不必多虑。”
燕彻执、裴逸麟、云浅寒三人数十年同窗,皆拜师在两任帝王师裴川的门下。燕彻执为皇室储君,燕寒将他交到了裴川手上;裴逸麟是亲孙子,不必多说;而云浅寒则是因为七岁作诗、写得一手好字被裴川发现天资而带进国子监的才子。
这些年因为云家对皇室微妙的态度,导致国子监的云浅寒和燕太子关系不冷不热,多数时候是裴家那个看着游戏人间的少爷在中间做个缓冲的桥梁。他散漫却有分寸,不羁但从不逾越。平心而论,燕彻执很欣赏这个同窗,远胜空有一身文人傲骨的云浅寒。
“裴逸麟?”
赵明成回家,将朝堂上的过程说了一遍。赵明珠听见这个名字就蹙起了眉头。
“他和太子交往甚深,若是从中作梗该如何是好?”
赵明成说:“应当不会。我信得过裴太师的为人,他一手带大的孙子应当不会是落井下石之人。”
赵明珠静了会,暗暗下了决心。她郑重开口:“我也跟你们去江南!”
此话一出,还不等赵明成反对,刘氏就先上来拉住她的胳膊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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