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能此人,从军前乃是顺德府的差役。
顺德府即后世之XT市,西临太行山脉,高山重重,不时有猛兽出没,坏人性命。
“那是约莫十余年前。”李能呷一口酒,绘声绘色说道:“府城外赵家村,有个赵老太,这老太太,年轻守寡,只有一个独子赵大,老太眼珠子般爱他,却是赵大命歹,入山砍柴,被个老虎吃了,老太太得知,悲痛欲绝,几次三番寻死,都被邻居救下。”
他的口齿,又比王会利落,三言两语,众人都静下来细听他讲。
李能道:“后来那老太不知怎么想的,十个鸡蛋请人写了状子,来到县城告状,县太爷也无奈,道是:“老虎吃人,官法如何裁度?”
众人听了都点头道:“是呀,是呀,县太爷却不是山神爷!”
李能笑道:“然而那老太一听,愈发嚎哭,劝亦不止,斥亦不惧,后来县尊怜她老迈,只得答应替她捉虎报仇,问我等一众差役,谁能捉虎?”
说到这里,李能脸上笑容渐尬,摇头道:“却是我年轻气盛,开堂前又多喠了几杯黄汤,不知怎地发了狂兴,上前自吹自擂道:小人绰号打虎天王,最能捉虎。县尊大喜,当即下了公文,责令我捉拿凶虎。”
有那年轻小旗,不识眉眼高低,惊呼道:“不料李总旗有这般惊人手段!”
李能翻个白眼道:“我喝醉吹牛便有手段!”
随即叹气,苦下脸道:“喝酒误事啊!我次日酒醒,想起此事大为慌张,便找县太爷交还文书,县太爷把我好一场大骂,道是:官法威严、岂容反悔?又令我七日内,必须捉得凶虎。”
李默然哈哈笑道:“李兄,这位县尊,忒是不近人情,此事你虽有些轻浮过错,然而捉虎本来不易,又何必加限苛责?”
李能一拍大腿道:“可不是么?若是百户做得县尊,我老李的屁股才叫有福呢——你们大伙儿不知,当初我被迫无奈,掏出私囊请了许多猎户相帮,潜伏山林一月多,虎毛也没捡着一根,断断续续,吃了一百多限棒,屁股打得稀烂。”
见他满面惨痛、悲愤之色,众人又是同情又是好笑,又忍不住好奇:“总旗最后如何打着那老虎的?”
李能摇头叹道:“哪里打得到?后来连猎户都不肯随我进山,我走投无路,想起不过一句酒后狂言,竟然落到如此境地,越想越悲,挣扎着去了山神庙,跪倒大哭一场,求山神保佑……”
说到此处,他脸上露出神秘之色:“我正哭时,忽然一阵怪风,满堂打旋,我忍不住一回头,你们道怎地?却是一头巨虎缓缓走进庙宇!”
他把双手拉开到及至,瞪着眼道:“那虎之大,哎呀,娘的,有那么大!把我惊得呆了,心想此命休矣,不料那虎却不似要吃我的样子,我瞪着它,它望着我,过了半晌,我想它既不吃我,或许有些灵性,便冲它拜了三拜,然后壮起胆问它:赵老太的独生儿子可是你吃了?若是,你且低头,让我捉你服法!”
小旗中张家兄弟,弟弟张安义忽拍哥哥大腿:“啊呀,我知道了,凶犯被抓尚要顽抗,何况老虎?我猜李总旗此言一出,定是被那老虎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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