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茵默然垂首,点头道:“行吧,是我考虑不周。”
听她语气里似乎还是兴致不高,耿修抿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本就是个嘴笨的人,实在说不出那些好听的话,也不善于解释,此刻只能选择沉默,让她自己开解自己。
杜茵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不爽什么。
耿修明明也没有做错什么,说的话也让人挑不出毛病。
可她就是……心里不舒服。
难道是因为,在他的面前露了拙?
她不希望自己在他面前显得太笨,而刚才耿修的话让她意识到自己欠考虑且……想太多。
人家什么都没说,她就自动把眼罩蒙住了,这不是心虚又是什么?
可她真没那个心思……
杜茵很懊恼。怎么她最近在他面前一直显得很蠢很笨?明明之前不这样的……
在杜茵的胡思乱想中,耿修已经自顾自用杜茵先前留下的半桶净水开始洗澡了。
耿修是个男子,且是耍刀弄枪的男子,在水里扑腾的动静自己比杜茵大许多。
这下,杜茵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还击的机会,酸溜溜道:“你小声点,别把水花子溅到地上了。”
屏风后的水声果然小了很多。
杜茵心里舒服了不少。
但杜茵不知道的事,耿修弄出的水声就算再大,也不可能会溅到地上去。否则这些日子里他努力修炼的内功,就算白修了。
等耿修迅速地洗完澡,要将水再泼出去时,杜茵凑过来想帮他看顾着四处却被他直接拦住了。
“你去歇着吧,我自己可以。”耿修有意无意护着浴桶,似乎在遮掩什么。
杜茵见他这副样子,心里有些奇怪:“不至于连洗澡水也不敢让我看吧?”
耿修:“……”
实际上,比起躯体,耿修还真就更怕让她看见自己那脏到飘起层灰的洗澡水……
杜茵看他不说话,紧皱眉道:“谁稀罕啊!”
她负气般转头就走,做到了床上。
耿修顾不上揣度她的心思,见她离开了,心里便松口气,赶紧将脏水倒了。
他好些天没洗澡了,这一洗实在恐怖。幸好杜茵没看到,要是看到了,怕是得三天吃不下饭。
耿修也很嫌弃这样脏脏的自己。但能怎么办呢?他九死一生逃出来,若还能保持干干净净,才叫奇怪吧?
待将浴桶洗洗涮涮放好,耿修在杜茵面前停住了脚,看了眼坐在床头摆弄头发的秀丽身影,喉结微动:“你这还有被褥吗?我打地铺。”
杜茵低下头,回想起自己这些天抱着他睡觉的情形,脸又不自觉红了。
那几夜她就相当于是把耿修当成了个暖炉抱着,当然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可现在不一样了,耿修是个正正常常的男子,光是和他朝夕相处在一个小空间内,都足以让杜茵心里觉得不妙了,更何况是睡在一张床上这种事?
耿修的确该打个地铺。
可另一方面,杜茵又不放心他打地铺。
屋里烧了炭,虽然暖和了,可浊气都会下浮于地,对人的身体极其不利。耿修身上还都是伤,风寒并未全好,若是躺在地上受凉了,病情岂不是会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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