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婆子的两眸微垂间,就已经想好之后要怎么做了。
“我是要谢谢你。”苏婆子从青青肿肿的脸上挤出了一丝极其虚假的笑,“如果不是你,我和红叶怕是一个都活不了。”
这句话倒是实话。她把那些钱带回去给了沈老汉后,沈老汉有钱喝酒心里的气就消了不少,打她的次数自然而然就少了。
但如果不是杜茵,她们根本就用不着吃这么多的苦!
苏婆子心里含恨,却偏偏得忍着,不得多说半句。
红叶就没有这样的心性,还扯着苏婆子的袖子问:“娘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别犯糊涂!”
苏婆子却依然摆着满是褶皱的笑,一把拽住红叶的纤细手腕,朝杜茵和卫兰清分别表示谢意,而后才往外走。
“红叶姑娘……”卫兰清看着红叶时嗔时怒的样子,忽而唤住了她的名字,似乎很想说点重要的东西。
可他想了想,还是说:“若觉得身体不适,可以随时找我。”
“我有没有那个命找,还说不准呢。”红叶媚着眼尾一笑,转头就跟着苏婆子走了。
那一笑就像残败桃花上的一缕晨曦,本该该显娇媚,可在热烈的背后又透着掩不住的悲凉。
苏婆子听见她的话后,一个没绷住,落下泪来。
她们心里都清楚,一会儿她们到的那个地方,不是什么温馨可亲的家,而是险象丛生的龙潭虎穴。
好好的人进去,回来后指不定就成了一堆白骨头。
卫兰清目送着她们离开,直到娘俩相扶着走远后,才转回身。
杜茵也随之收回了目光。
“为什么不让她多养养病呢?”低头刺绣的时候,杜茵淡淡一问。
刚走到石桌前的卫兰清知道她在问自己,于是自然而然回道:“我这里是医馆,传出去有损她闺誉。”
杜茵穿针引线的手顿了一下,旋即又笑问:“不怕卫大夫嫌我多心。我想问,你是真怕损了她闺誉呢,还是怕砸了这回春堂的招牌?亦或者,把后半句换做‘毁了你对自己的一切要求’?”
卫兰清听见她的话后,抬眸看她已经消下去大半恶疮的脸,心中微动。
他转头去看庭院中晾晒着的药材,声音平静:“是后者。”
他立志一生行医,甚至决心不婚,又怎能允许自己的医馆里存在任何扰他心志的人或物?
他的确是个包容性子,却深知自己这点包容一旦碰上点什么硬茬就会变成所谓的软弱。所以他强逼自己冷一些,不被他物所迷惑。
杜茵只笑了笑,然后轻点头。
很快,医馆里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有的要看诊,有的要抓药。他们受了卫兰清的恩惠后,一口一个“神医”地赞颂着、感谢着。
店里的客人络绎不绝,药香盈鼻,杜茵坐在庭院里看卫兰清神色如常地为人把脉、阿风给人抓药称银子,只觉一切都简单平静到了闲适美好的地步。
直到下午的时候,一群农人打扮的人闯进来。
手机版阅读网址:www.fafazh.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