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陈贵福和王武都对他束手无策,阿年一个三等丫鬟又能如何?
不过这也表明,他不能在太子府潜伏太久了。得想好全身而退的后路才行。
“你是从通州回来的。”阿年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快遮住自己说话的声音了,不由得提高音量,“那天你和杜茵说的话,我全听见了!”
原来如此。可他给杜茵的信息,本身也就不算什么。
“那你去吧。”耿修端立在她面前,从高往下俯视着她,“我死不了,你未必活得了。”
这是威胁吗?不,听他的语气,分明是在提醒。
阿年本还带刺夹枪的目光一下就软塌了下来,如被风吹矮了的烛火。
耿修的身份不简单,他在太子府呆的时间虽然不长,可一直伪装得很好。只要他想,他的确可以随时退出,顺手了结了她的命。
“你舍得杀我?”不知为何,这句话就像追赶羊群的狼,将她意识里那个怯弱的羊羔狠扑在地后,就占据了她心底所有的思量,倾吐而出。
耿修十分厌恶地紧皱了眉,比他从前任何一次都皱得厉害,如看见了一朵鲜花生生被熏臭牛粪压死的情形。
阿年却生怕他立马要说出下一句似的,自己倒先开口:“舍不得吧?你不可能喜欢杜茵的,对不对?你就算有喜欢的人,至少也该是像……像燕妃娘娘那样的。”
她本想说自己的,可话到了嘴边,她的理智就像重回羊群的孤羊,堵住了那道危险的空缺,逼迫她改了口。
燕如君?!她竟能说出这么恶心的话?
耿修顿觉自己今天不可能睡得好了。她竟觉得他应该喜欢燕如君?!
他心头的怒如烧尽寒月光的烈日:“自以为是!滚!”
说完这简短的五个字,耿修“砰”一声甩上门,竟也忘了顾及还在屋里睡得正香的程仲。
程仲被这声巨响惊得一个抖醒过来,紧张兮兮地看了眼紧闭着的门,又望望浑身戾气的耿修,小心翼翼问:“咋,咋了?”
“没什么,就是一阵带粪臭味的风把门吹得响。”耿修一面说着,一面已脱了鞋盖上被闭好眼。
被恶心了一回后,耿修现在只想赶紧睡着,一觉起来忘记刚才发生的一切。
程仲迷茫地揉了下眼,见耿修隐隐带怒的样子实在有点可怕,赶紧卧倒继续睡了。
若他知道耿修所说的臭风是平日里娇柔怯怯、羞涩单纯的阿年,一定会惊掉大牙。
而此时的“臭风”本人,正站在门口慌张失措。
她像是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般,懊恼地蹲下了身,一遍遍回想方才发生的一切。
可这丝懊恼很快就被她心头的恨给湮灭了。
他竟然说她自作多情,还让她滚?!
即便她对杜茵做过那么点不厚道的事,可又不是拿来对付他的!他这样激动,是什么意思?
所以他真的宁愿喜欢丑杜茵,也不对她阿年动心?
她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含恨的怒火将她整个人都包围住了,此刻刮过周身的寒风,更像能救她一命的一盆冷水。
她要让杜茵过得更差更惨才行!丑东西,就该在丑东西该待的地方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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