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外小厮正要掀帘,一只手便将他的动作拦下。
那人探头往里看了一眼,便小声含笑讨好唤道:“殿下?”
高泽恍然睁眸,略带迷蒙的眼聚焦到了周义方褶皱发油的上:“进来吧。”
周义方依言弯腰轻脚踏入,又在高泽对面低头弯腰而坐。
见高泽神情恹恹,周义方两眼轻转后问:“微臣隐约记得,之前为殿下抬轿随行的小厮,这回没来?”
“周丞相难道不清楚他为何没来吗?”高泽似笑非笑,眼里却是一派清明,“他身上嫌疑未洗,孤不会让他随行。”
周义方点点头:“还是殿下想得周到,是老臣想得简单了。”
“税银的事,你有解决之法了?”
周义方擦了擦汗,笑道:“税银的事……举国上上下下盯得太紧,老臣无能,怕是吃不回来了。”
高泽早料到会有此答案,所以只轻蔑哼笑了一声:“那周丞相的意思是,要孤自掏腰包,来俢这宫殿?孤只怕耗尽太子府的所有财物,也俢不起一个地基。”
云清帝年轻时候也励精图治过,但自身体每况愈下,贪婪之心愈发显露出来。
他这次要俢的宫殿,几乎是要造半座城。
可去年的齐国才经历过一场天灾,如何能承受得住这样的大工程?
云清帝自己想要,还非佯装不知,硬要将此事推给太子来做。
高泽推脱不过,只能应下。但银子又不会凭空出现在亏损了的国库里,他和周义方也只能把目光放在建州的盐铁税上了。
如果按照原计划来,他们不但能将宫殿修好,还能添一笔大进项。
结果如今他们千等万等的税银被那该死的晏城给上缴了去,上哪找钱俢宫殿?
若此事搁浅下来,他们定要受责。
“微臣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周义方又抬袖子偷偷擦汗,“就是将老臣这层皮扒了去糊墙,老臣也不敢让太子殿下您吃亏损呐。所以,老臣还有最后一计。”
高泽轻笑了声:“孤就知道,这世上谁都有可能没主意,除了周丞相你。”
周义方再次哈腰点头,忙压低声音倾身凑近道:“既然是肥羊断了我们的财路,那我们,就直接宰羊熬油。”
高泽了然地撇了他一眼:“晏城?武将可不是什么肥羊。”
据他所看,晏府上上下下还不一定有人能比城边的小商贩阔绰。
祝贞生前与华小将军、晏将军交好,他也数次陪同前去做客,在席上却甚少有胃口。
多数时候高泽回去了,还要让祝贞亲自下厨,填补肚子。
周义方却捋须自信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他们武将中的关系复杂,一查就成查出连贯的一嘟噜串呢?”
听他话语里夹杂了村俗俚语,高泽反倒觉得有趣,勾唇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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