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医院,1502,3号床。
袁湶静静的躺在床上,侧头看着那昏黄的余晖一点点的消逝在窗沿。
惨白的日光灯亮起,织成了无形的冰网,透过围帘洒了下来。
扑鼻的消毒水味道早就渗进了每道墙缝,然后再从墙缝中逸散出来,钻进鼻腔。
躲不掉也跑不掉。
袁湶喉咙微动,嘴唇干裂,她有些渴了。
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医院,她只能每次等护士来换药或者查房的麻烦她们给自己喂点水。
而且,自己不敢喝的太多,因为喝多了就容易上厕所。
这对现在的自己来说,是一件特别的困难的事情。
袁湶伸出右手,用手肘撑着身体,往床边挪了一些,然后才尽力的伸手想要把床边柜上的水杯拿过来。
指尖一勾一勾的,慢慢的拉扯着身体,让受伤的地方一下一下的刺痛着。
但是,那水杯却在指尖的推动下,却一点一点的往外移动着。
袁湶咬紧着牙齿,眼窝里溢出了屈辱的水汽,人在要能不能的时候,最是无助!
就在袁湶快要认命,放弃这次挣扎的时候,一个细长的手掌一把提起了那个水杯。
袁湶茫然的转过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你怎么会过来?”
干涸的嗓子让声音沙哑的像是一个破败的风箱,难听又刺耳。
袁湶下意识的立马想要擦去眼角的泪水,她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此时狼狈的模样。
然而情急之下却是又把自己的伤口给扯疼了,让原本只是盈在眼角的泪水不争气的一下子就滑了下来。
“别动。”程实轻轻抄起袁湶的半边身体,把她往床中间挪了挪,顺手抹去了对方脸上的泪水后,递出了那个水杯:“喝吧。”
袁湶感觉着程实的手指拂过自己的脸颊,微微用力着抹干了自己的眼泪,那种无力反抗的温柔让她全身都产生了不可遏制的羞意。
只能闭上眼睛,玩起了掩耳盗铃。
程实感觉这样的袁湶实在是可爱的紧,难得从开朗率真袁湶身上看到这么自欺欺人的表现:“就算要当只埋起头的鸵鸟也得先喝了水再说啊。”
袁湶一动不动,不断颤抖的睫毛出卖了她此刻紧张的心情。
“我都来了,能知道的已经知道了,该看到的狼狈也看到了,你现在不喝水,难道让我再去叫护士进来?”
程实用着一些挑逗、带着一些调笑的语气说着。
袁湶睁开双眼,含嗔含羞的瞪了程实一眼。
只是看着程实那和煦的笑容,心里又一下子软乎乎的,咽了咽口水糯糯的说道:“谢谢。”
程实把杯子往前凑了凑,看着袁湶浅尝辄止,便又出言道:“多喝一些吧,你身体恢复要补充好水分和能量。”
“听话,别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袁湶再次抿了几口后:“够了,谢谢。”
“我进来到现在你已经说了很多次谢谢了,不用再说了,再说我耳朵就疲了。”
袁湶默然了一会儿:“是曾璃让你来的吗?”
“你想要什么答案?肯定还是否定?”程实笑着问道。
袁湶又是沉默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
难道是想让程实说出是曾璃让他过来看自己的。
这样的话,自己心里能好受一些?
负罪感不用这么强?
心里就不会产生那种第三者的自我谴责?
可是袁湶很清楚,自己其实并不想听到那声肯定的回答。
“看吧,这个问题不是那么重要的。”程实缓缓的解释道:“生病的时候男人也会变得脆弱,何况你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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