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就连上官安有孕在身的妻子,霍光都并未牵连,而是让她隐姓埋名存活于世。无他,上官安之妻乃是霍光之女。
一贯对内宽容的霍氏,今日却出现了将屠刀伸向亲族之人。
“这……这……此事关系重大,非我所能决断。必须……必须禀报你父。”
霍成君似乎早料到张显的反应,冷冷道:“阿母速去告知父亲。告诉他,这是我的条件。若他应允,我即刻着手安排。若不应……阿母就当我今日什么都没说过。”
她顿了顿,补充道,“但请父亲明白,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天子之心,昭然若揭。”
张显心乱如麻,看着霍成君那决绝的眼神,知道此事已无转圜余地,“我……我这就去。”
很快张显离开,椒房殿内重归寂静。霍成君抱着刘瑄,缓缓走到巨大的铜镜前。镜中映出她绝美的容颜,以及那双深不见底,再无半分温情的眼眸。
她轻轻抚摸着镜面,仿佛在抚摸另一个自己。良久,她低头看着怀中的刘瑄,眼中浮现几抹柔情,“瑄儿,莫怪阿母心狠。”
“来人!”
宫女躬身入殿,“皇后有何吩咐?”
“速去太医署,请义樱前来,就说吾近来心绪不宁,让她来为吾把脉。”霍成君的声音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密谈从未发生。
不多时,一位身着素雅宫装、气质沉静的年轻女子快步走入椒房殿,正是医女义樱。她是前代名医义妁之弟义纵的孙女,医术精湛,尤其擅长辨识药性,因编纂书有功,被霍成君引入宫中,颇得信任。
“臣女义樱,拜见皇后。”义樱恭敬行礼。
“免礼。”霍成君屏退左右,只留下义樱一人。她从袖中缓缓取出方才张显给她的那个小纸包,放在案几上,轻轻推到义樱面前。她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和忧虑:“义樱,你精通药理,替吾看看,此乃何物?吾偶然得之,观其色嗅其味,甚是奇特,心中有些不安。”
义樱见皇后神色郑重,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拿起纸包,先仔细观察粉末的颜色——淡黄,略显浑浊。她伸出指尖,极其谨慎地沾取了一丁点粉末,置于鼻下轻轻嗅闻。她的眉头瞬间紧蹙起来,脸色也变得凝重。她将粉末凑得更近,再次仔细嗅闻,甚至用指尖捻了捻,感受其细腻的颗粒感。
“娘娘……”义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此物……臣女斗胆,敢问娘娘从何处得来?”
霍成君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此物有何蹊跷?”
义樱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回禀娘娘,此乃礜石之精炼粉末!”
“礜石?”霍成君眼神微凝,示意她继续说。
“正是。”义樱的神色极为严肃,“礜石,又名信石,乃剧毒之物!其性极热极燥,有剧毒!古方中偶有极微量用以攻毒蚀疮,然用量稍有不慎,立时毙命!”
“礜石,色白微黄或带赤色,质重而脆。此粉末色泽淡黄,颗粒细腻,当是精炼提纯后的上品,其毒性更为猛烈!其味……若细嗅,微有蒜臭,但遇热则无味无臭,极易混入饮食之中,难以察觉!”
“中毒者,初时如患风寒,腹痛如绞,呕吐不止,继而四肢厥冷,七窍流血,脏腑溃烂……痛苦万分,仙神难救!”
“宫中怎会有此物?”
手机版阅读网址:www.fafazh.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