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大臣看着匍匐在地的霍光,眼神中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霍光的言论看似诚恳,却避重就轻的将霍云的“绑缚副将”,“擅离大军”,“轻率深入“等一系列重罪,定性为年少气盛,急于建功,还一个劲的强调霍云的报国之志,感念圣恩。意思很明显,霍云虽然错了,但本质还是忠勇的。
不仅如此,霍光还反复提及天子所赐庖厨,所谓天恩浩荡,荣宠,厚恩,圣望,看似感激涕零。可朝中大臣,能立于殿堂之上的哪个不是深谙官场之道。
霍光表面感激,实则是隐晦的将霍云轻敌冒进的责任甩给御座上的刘贺。
若不是刘贺给霍云的压力,霍云岂能全军覆没。若不是刘贺,尔等子嗣又岂会战死沙场。
刘贺也明白霍光的眼光之意,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异常依旧是一副悲切的模样,“丞相以为如何?”
蔡谊见刘贺将目光转向自己,心里暗暗叫苦。刘贺表面上是问霍光之言,可背地里问的却是霍云之罪。
天子,大将军他哪个都不想得罪。
蔡谊在一众朝臣的瞩目下,不情不愿的起身,“启奏陛下:
大将军奏疏,字字血泪,闻者心碎。然臣以为当务之急,是抚恤阵亡将士家眷,稳定边陲军心,整肃军纪以防再蹈覆辙。
“骁骑将军为国捐躯,忠勇可嘉,然其轻骑冒进,不纳谏言,终致全军覆没,亦不可不戒。当明谕中外,以为后世戒;其忠烈殉国,亦当厚加褒恤,以慰英灵,励将士。”
“赵充国持重保军,其行合乎兵法,朝廷亦当嘉勉,以安边将之心。”
蔡谊说着顿了顿,“至于大将军所陈‘失察’‘驭下’等责.......臣以为大将军自请责罚,显高风亮节,是否允准,当由陛下圣心独断。”
蔡谊说了一大堆,可细想又好像什么都没说。说了霍云之过,但也赞了霍云之忠烈,顺带着还捎上了赵充国,最后又将皮球踢给刘贺,主打的就是一个谁也不得罪。
对于这样一个老滑头,刘贺也无可奈何,转头看向张安世,“御史大夫?”
张安世迈着小碎步行至殿中,行礼道:“启奏陛下:
大将军之痛,臣等感同身受!骁骑将军年少英发,志在报国,其心可昭日月!蒲类海之殇,实乃天妒英才,胡虏猖獗之故!大将军为国操劳半生,白发人送黑发人,已是人间至痛,岂能再以‘失察’‘驭下’等虚名加罪于股肱?”
“此非但寒功臣之心,更令三军将士齿冷!”
“陛下明鉴,大将军自陈诸‘罪’,实乃老臣至诚至忠、严于律己之风范!”
“骁骑将军感念陛下厚赐,唯恐有负圣望,故求胜心切。此情此景,令人扼腕!赵充国持重破敌,于情可悯,然身为主帅,志军不严,坐视精锐陷没,亦不可不罚”
张安世说到此处,再次叩首,涕泪道,“臣身为御史大夫,掌风宪!恳请陛下,万不可准大将军所请!更当严查朝中有人借此国殇,散布流言,离间君臣!值此大丧之际,唯望陛下体恤老臣哀恸,允其厚恤忠烈,使其英灵得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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