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霍云来到交河城下,迎接他的不是弓箭长矛,而是大开的城门。
城门口站着身穿白衣手捧车师王印,户籍图册的国相沮渠明。
身后还跟着自缚双手,赤裸上身的折罗孚以及车师的一众官员。
见霍云上前,沮渠明立马跪拜叩首,“罪臣车师国相沮渠明,昧死拜见上国将军。”
“大王自知罪责难逃,已自刎身亡,王子也随大王而去。
我等皆在此,任由将军处置,身死无悔。”
“唯愿将军怜我车师百姓。”
沮渠明言罢再次叩首。
霍云看着眼前的国相,只觉得一股逆血直冲脑门。
这群牲口,是一点立功的机会都不给他啊。
哪怕车师象征性的抵挡半个时辰,他都可算作一功,史书上亦可写,“骠骑将军冠军侯霍云,勇猛异常,开战半个时辰,斩数百人,迫降交河城。”
可如今他刚到城门口,沮渠明就投降了,还投的这么彻底,一点由头都不给他。史书上只会写:“汉军所至,车师望风而降。”
完全没他霍云什么事。
想起出征前天子的许诺,又想起一路的奔波之苦,霍云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彼其娘之,乃公砍了你这无胆鼠辈?”
沮渠明满脸的惊恐,这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他都投降了,对面汉将怎么还气急败坏了呢?
眼看沮渠明就要横死当场,好在霍云的副将赵卬眼疾手快,拔刀拦下。
两刀相撞发出一声脆响,沮渠明被吓出一身冷汗,赵卯内心也松了一口气。
“杀降不祥,将军万不可如此。”赵卯大声喝道。
父亲赵充国派他为副将,就是为了看住霍云。好在他出刀及时,保住了沮渠明一命。
要是沮渠明身死,周围小国怕是再也不敢投降大汉。
降是死,不降也是死,既然如此不如拼死一搏,万一赢了呢。
此时霍云也从震怒中缓过神来,看着一脸焦急的赵卯又羞又怒,竟当场晕了过去。
“将军……”
“医师……”
……
良久后,霍云悠悠醒来,映入眼帘的就是赵充国满是沟壑的脸庞。
面对赵充国关切的眼神,霍云眼中尽是埋怨。此时他好像明白赵充国为何要推迟出兵了。
可正是因为如此,霍云才愈发的怨恨。
若是赵充国不横加阻拦,他用不了什么力气就能攻破车师,有灭国之功。
小国也是国啊。至于士卒的死伤,那根本不算什么,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再说了,车师人心浮动,或许死不了几个人。
赵充国这是摆明了不让他立功。
赵充国见状也不恼。一者,霍云是小辈,二者霍光对他有知遇之恩。
“我之所以不让将军进军,乃是蛮夷无信。若是我等逼迫太甚,必定携手对抗我等,甚至还会投向匈奴。”
“若是我等稍退,必定反复。如今车师已降,我军未死一人。”
“孙子云:上兵伐谋,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便是如此。”
“为将之道,不仅在于杀敌,亦在于保全自身。”
见霍云不接话茬,赵充国自顾自的说道,“车师已定,后顾之忧已除,我等可放心攻伐匈奴。”
“到那时,将军便可如昔日冠军侯一般大显神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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