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霍禹看帛书,大笑,“霍氏无忧矣。”
今日刘贺看霍云,亦有同感。若是霍家皆是如此德行,就算霍光是姜尚在世也于事无补。
“朕,无忧亦。”
不行,不能半场开香槟。
刘贺摇了摇头,歇息片刻后,再次弯弓搭箭。
一箭一只小动物,很爽,美中不足没有连发的。
在刘贺,霍云在上林苑驰骋时,丙吉却在府中看严延年写的狱辞。
丙吉久在官场,即便自身为人正直,但还有诸多赏赐。即便贬为庶人,生活也远超普通百姓。
一身丝绸做的长袍,身后还有手持蒲扇的侍女。
以往一丝不苟的丙吉,如今头发凌乱,两眼通红。狱辞他已经看了数遍了,若真如廷尉所说,无一纰漏。
这都不算什么,更让丙吉无法接受的是狱辞的内容。他细细算了一遍,如按狱辞所说,他担任少府以来,少府诸多官吏贪污钱财的总和可达到一亿五千万。
数额如此巨大,直接让丙吉怀疑人生,那可是一亿五千万啊。
丙吉很清楚如果严延年能细细审问,这个数字只会多,不会少。
难道我真的错了吗,德行果真无法感化人?
丙吉看着狱辞,忆往昔所作所为内心愈发的愧疚。少府是被曝出来的,他为官多来还有多少没曝出来的。
所作所为,放过了多少贪官墨吏,这些贪官墨吏又祸害了多少无辜百姓。
“元凤四年春,河内饥,贷种与民,秋还倍之“。
微风拂过,树叶随风摇曳,恍惚间丙吉好像看见了农人捧着粟种时破裂的手掌。
“罪恶弥天,罪恶弥天。”
丙吉喃喃自语,转身看着架上的佩剑。
身后的仆从好像也感受到了丙吉心中的颓废,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噌”的一声宝剑出鞘。
仆从紧忙上前,紧紧握住丙吉手腕,大喊道,“老爷,万万不可。”
丙吉厉声喝道,“放开,我罪恶弥天,还有何面目存活于世。”
“放开,若再敢阻拦,我先斩你。”
“老爷就算斩了奴,奴也不会放手。”
丙吉的长子丙显听见书房内的争吵,急忙冲进来,见此场景顿时大惊失色。
他一个健步冲上前,以手握住剑锋,“父亲,为何如此啊。”
鲜血顺着剑锋缓缓流下,丙吉看着长子的鲜血惨然一笑,“显儿,仁德待君子,刑法驭小人,切莫学为父。”
丙显闻言也明白了丙吉自杀的原因,焦急的说道,“父亲不过小有过失,何必如此。”
“父亲曾教导儿,知耻而后勇。”
“若今日身死,儿该如何教后世子孙。”
丙吉闻言如遭雷击,握剑的手缓缓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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