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淮拱手道:“多谢掌院照拂。”
平心而论,这位掌院学士面子功夫做得很足,因此薛淮见好就收。
这不代表他对林邈再无戒心,相反他心里愈发戒备。
从古至今,这种温文尔雅的高官最不缺心机,谁知道他内心真实想法是什么?
薛淮如今站在泥潭中,容不得半分轻忽大意。
林邈似乎对今日的薛淮格外满意,温言道:“我对令尊的清正廉洁推崇备至,而且他是在十年前主持修建的扬州沿江堤坝,十年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相信今年夏汛导致的严重后果与他无关,朝廷肯定会还他一个清白。”
这种惠而不费的好话听听就罢,薛淮显然不会当真。
林邈又道:“不过朝廷这次会严查,或许有司官员会询问你一些事情,届时还望你冷静对待,莫要心急上火。”
薛淮垂下眼帘道:“下官明白,谢掌院提点。”
“那便先散了罢。”
林邈起身向后堂行去,众人行礼告退。
来到门外,刘怀德当先说道:“景澈,你且安心,我会尽快查明那些卷宗的下落,不会让你蒙受不白之冤。”
初来乍到,薛淮不会轻信崔氏之外的人,但也不会将旁人的好意拒之门外,而且刘怀德和沈望的关系人尽皆知,自然也能算作他的长辈,因而诚恳道谢道:“有劳学士。”
刘怀德略显犹豫道:“那日你真去了九曲河畔?”
薛淮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和书吏低声交谈的陈泉,稍稍抬高语调:“是。学士知道晚辈的近况,因为心中着实烦闷,晚辈便告假数日,在城内闲逛散散心,偶然到了青绿别苑附近。许是因为想得太过入神,晚辈不慎失足落水,万幸被云安公主的侍卫救起。”
刘怀德感慨道:“我竟不知发生这样的事情,还好你没有大碍,可谓吉人自有天相。景澈,经此一劫,往后你还是改改脾气罢。你终究年轻,不必将太多重担压在自己肩上。”
薛淮从善如流,点头道:“学士所言极是,晚辈这几日反省自身,以往确实有些冲动,将来在做事之前会三思而后行。”
刘怀德方才亲眼见到这个晚辈的转变,自然不会怀疑他的决心,欣慰道:“如此甚好。”
两人就此道别,薛淮转身朝外走去,不多时身后便响起急促的声音:“薛编修请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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