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看在母亲的份儿上,她早都翻脸了。
赶上今天天气不好,连日来憋闷的情绪有如闷在云层里的雷,呼之欲出。
“所以,你不怕我起诉你吗?”朝岚发起狠来有些不管不顾,甚至不惜在尹昙的伤口上撒盐,“你这里已经牵扯了命案,又涉及非法雇佣,如果我去起诉你,你也没什么好果子吃吧?”
“……”尹昙终于正色起来,他看着朝岚认真又凶狠的模样,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小时候读过的寓言故事。
农夫与蛇。
他可是被蛇咬的差点儿没命的人,恨蛇恨得往后看见绳子都恨不得给立刻斩断,更别提眼前这个还真是条蛇,正在跟自己吐信子。
朝岚以为自己唬住他了,乘胜追击:“还有舆论,你知道这几天外界都怎么评价的吗?知道有多少个话题在讨论吗?如果我随便在某一条下面回复,说一些‘实情’……你想想后果,就为了不让我妈走,值得吗?”
外头风雨交加,尹昙似乎终于积蓄了足够的怒气,他压着声音,问她:“你确定能为自己刚刚说的话负责吗?”
“……”远处似有雷声,朝岚突然慌了一下。
她并不觉得尹昙能有什么制衡自己的办法,于是梗着脖子,“吓唬我呢?摊上官司的又不是我,也不是我妈!”
“呵呵。”尹昙冷着一张脸转头看向窗外,转回头时已经不容她再反悔,“知道你爸当年为什么卷入电信诈骗么?知道你爸妈为什么突然搬到这里来吗?知道他们当时来的时候,是怎么跟我说的吗?”
“……”刚刚还斗志昂扬的朝岚仿佛被人扼住七寸的小蛇,逃脱不得。
她心跳加速,喉头发干,尹昙的夺命三问,对朝岚施了定身咒,冻在原地。
尽管双手已经紧紧捂上了耳朵,可仍挡不住尹昙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进来。
……
按照时间线推算,三年前朝卫东出事的时候,正是尹昙刚接手空壳养老院的时候。
那时候他需要人手帮他经营,登出招聘启事后,万秋红是第一个上门应聘的。
她开口不谈工钱,只求着尹昙能允许丈夫朝卫东住进来,用自己的劳动力抵住养费。怕尹昙多心,还说可以立字据,签字画押,绝不要一分工钱。还解释说尹昙这里的设备条件太好了,全市能有这么多的康复器械的养老院费用都十分高昂,他们根本承担不起。
尹昙不疑有他。
因为当初张与伦对养老院的定位是集康复与疗养一体的中高端养老机构,在置办康复器械上也是下了血本的,但这孙子典型公子哥,两天打鱼八天晒网,这养老院也就这么撂这了。
万秋红又介绍自己的履历,极力保证自己会一心一意为养老院服务。
对于那些口头的保证尹昙一听一乐呵,根本没当真,只是看中她有多年的护士经验,又想着反正空房间多的是,只要他们两口子不给他添麻烦,帮着他管理这个烂摊子,也挺好。大不了以后有什么问题让他们卷铺盖走人就行了。他也没什么损失。
后来的时间万秋红确实很努力很拼,很快她发挥出自己的能量,借助养老院的硬件设施,找准了养老院的行业定位,专收脑血栓、半身不遂的病人以及患有阿尔兹海默症的失智老人。
果真三个月内就见了起色,这么大个养老院就这么运转起来了。虽说尹昙无心经营,可心中也是喜悦的。
刚乐呵没两天,糟心事就找上了门。
有一伙人大闯进养老院,扬言让他把诈骗犯交出来。一问才知道这群人是朝卫东的债主,声称这夫妻俩骗光他们的钱,跑到养老院躲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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