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有几两脑子,知道此人刚才说的是真话,自己若坏了都使君的事情,极有可能要丢掉性命,又气又恼之下,此子从脸憋红到了脖子。
“尔等最好还是进去通传一声,我现在若是滚了,你们一个个恐怕都要受到责罚吧。”
樊千秋谈笑间的三言两语,就将这些泼皮无赖的色厉内荏戳破了,他们一个个都像泄了气的尿泡,就立刻瘪了下去。
于是,自然就有眼尖的泼皮拔腿跑向宅院通传。
接着,也不知道是谁先往旁边挪了一小步,其余的人立刻都向两边退去,齐刷刷地让开了一条道。
他们现在也想起来了一些事情,眼前此人也是一个狠角色,不是他们这些小喽啰能够镇住的。
樊千秋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就准备从人群中穿过去。
抬脚之前,他又看了看那个僵在原地的壮汉,送给他一句至理名言:“只会打打杀杀,到死都是个古惑仔。”
话音刚落,一个子弟跑到了门外廊下,高声喊道:“窦使君请万永社社尉进堂!”
樊千秋不再多看那大汉一眼,在众人越发复杂起来的目光中,大步向前走去,进入了院中。
……
富昌社正堂,自然也比万永社的正堂宽敞气派许多。
樊千秋走到堂上时,里面那九张座榻上都有人了。
上首位坐着一个中年男子,左不过三十岁上下,长相清秀白净,一看就出身富贵人家。
但是,那张过于清隽的脸上却有一层病容:唇色苍白干裂,眼袋浮肿淤黑,头发也有些稀疏。
这看起来像是……纵欲过度?
那周武好像也是如此的模样?
这,有些意思!
至于坐在堂下的那几个生面孔,虽然穿着打扮各有不同,但是浑身也散发着豪猾特有的那股怪味道。
今日不是密谈吗?为何阵仗要搞得那么大?
不像是私社讲数,倒像是府衙里过堂审问。
樊千秋看向了此间唯一的那个女子——坐在左侧末席的陈安君,想从对方眼神中得到些提示。
可是,对方只是皱着眉头轻轻地摇了摇头,而后就把头低了下去,当真像一个不能上案吃喝的妇人。
樊千秋懂了,今天是鸿门宴啊。
窦桑林瞒着其父南皮侯,临时摆了陈安君一道,将三方私下的讲数,变成了大张旗鼓的“堂审”。
把简单的单边问题变成复杂的多边问题,这是势大者常用的法子。
说到底,就是要拉拢自己的人马,用人数上的优势,逼敌人低头。
在后世,老美可没少用这个法子。
方法是好方法,可是窦桑林把樊千秋算错了,这招放在他身上没用。
刚才,豁牙曾在堂外就被拦了下来,所以樊千秋此刻孤身一人,迎接着堂上众人不怀好意的凝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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