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山西,陕西,直隶贱籍乃是太宗皇帝所定,江南隋民是太祖惩罚宋元之罪臣,若是废除岂不是有忤逆太祖太宗之意。”
王鏊虽然知道废除贱籍对百姓是好事,可是终究是祖上定下来的规矩,就这么废除,是不是有些不妥。
朱厚照欣赏王鏊的骨气,但也头疼王鏊的迂腐,跟他通过好几次气,废除贱籍,结果这家伙又提出意见。
见到皇帝脸色难看,王鏊视若无睹:“陛下有所不知,这些贱民乃永乐朝顽逆,分出贱籍也是为了警示后者,稳定民心。
虽然过去这么多年,但难免其子孙对朝廷有怨恨,若复良籍,恐有后患。
地方官府,平日里更是对贱籍之乱深有困扰。”
朱厚照勃然大怒:“你也知道民心需要稳定!地方深受贱籍之乱!
你堂堂大学士,难道就只想着墨守成规!?不愿意动脑子来换方法稳定地方治安。”
正是因为朝臣都是遇事按祖宗成法办事,不想变通,不愿意冒头改革,让朝廷弊政积累,成了一滩死水,然后发臭,腐烂。
朝臣只要拿了俸禄,得了清廉之名,名留史书,坐在朝堂拍脑袋决定田间之事,根本不管法子有没用,适合不适合百姓。
日子久了,百姓才不会跟你说自己的苦,活不下去,就掀桌子造反。
李东阳不轻易出声。
焦芳的表情,手脚都在释放他支持皇帝,皇帝说什么,他就支持什么。
恨不得在自己脑门上,直接刻一行字:我是陛下好大儿。
杨廷和见知我王鏊出声,其他的尚书沉思,加上他知道自己扶上来的竖子其实是个狗屁不懂的假皇帝。
丝毫不在意皇帝会怎样想。
杨廷和说道:“陛下容禀!”
朱厚照看着他,示意他说。
“贱籍之事,这么多年,虽然在苦海。但贱籍之制,已然深入大明骨髓,在百姓心中根深蒂固。
非陛下能废之,也非臣等能轻易改之。
除非,有太宗或者太祖皇帝之令废除,但这事显然已不可能。
因此只能选择随波逐流,墨守成规,再者有无他们参与,朝廷照样运转,何必解决,这么多年就是证明。”
朱厚照坐直身子,眯着眼,静静看着杨廷和。
果然,这人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只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静静地看着大明发臭腐烂。
都知道贱籍百姓苦。
都知道贱籍百姓混不下去,会闹事,甚至对地方治安造成动荡。
可是他不愿意去背上打破成法的帽子,因为事不关己,也无心作为。
可杨廷和也没有说错。
谁愿意为了一些贱籍百姓,去挑战掉脑袋的事情,毁自己名声的事情。
大明朝的基本运转,都是良籍百姓在代替主要作用,贱籍百姓无资格科举,不能跟良籍通婚,还能随意被发泄欺辱。
除了对贱籍有坏处,对于其他人没有任何影响。
没有影响的事,自然不在意。
朱厚照眼睛盯着杨廷和,认真又气愤道:“若是人人都如杨卿这么想,事事都按照老规矩办,日久天长,国将腐烂,国将不存。
尔等食君之禄,却不愿意担风险变通,不做事,就是国贼!”
杨廷和听到自己被骂国贼。
脸色十分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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