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的哭喊穿透紧闭的殿门,在翊坤宫回荡。
殿外守候的宫人太监顿时乱作一团,惊呼声、奔跑声、撞门声响成一片。片刻后,殿门被撞开,宫人们惊恐地看着云袖手臂染血、脸色惨白如鬼的模样,吓得魂飞魄散。
“快!快传太医、传院判、禀报陛下!丽昭仪娘娘不好了!”尖利的呼喊如同丧钟,瞬间撕裂了后宫虚假的平静。
谢府书房,烛火跳跃,映照着谢晨决那张扭曲的脸。
他靠在太师椅上,胸口剧烈起伏,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未擦净的血迹。
心腹幕僚垂手肃立,大气不敢出。
“江南盐仓昨夜走水,烧毁存盐十万石……”幕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河朔流民冲击府衙,打伤了县令……陇西马匪劫掠官道商队,据说有军械流失……”
谢晨决闭着眼,枯瘦的手指在扶手上神经质地敲击着,发出笃笃的轻响。
他布下的乱局,已经开始发酵。但这些动静,还不足以彻底搅乱朝堂,分散皇帝的注意力。
“加大力度!”他猛地睁开眼,“告诉江南的人,再烧,烧粮仓、烧漕船。河朔的流民,给我煽动起来,冲击州府!陇西的马匪,让他们扮成边军,劫掠军需,我要让整个大燕北方,烽烟四起!”
“相爷,”幕僚欲言又止,“动静太大,万一……”
“没有万一!”谢晨决厉声打断,声音嘶哑,“裴逸麟拿到了人证,林必安敢调兵,太子……太子和他们是一伙的!这是你死我活!不把他们搅得天翻地覆,死的就是我们谢家满门!”他喘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阴毒,“东宫和赵家那边的钉子有消息了吗?”
幕僚连忙道:“正在加紧探查。裴逸麟与赵明珠确有私会,地点多在城隍庙荒园一带,但行踪诡秘,守卫森严,难以靠近。传递消息的渠道尚未摸清。至于林必安调兵的军令文书,兵部沈侍郎那边,正在想办法。”
“废物!”谢晨决怒骂一声,随即又强压下火气,“继续查!不惜一切代价!尤其是裴逸麟和赵明珠的私情,还有那个云袖!”他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她不是胎气不稳吗?想办法让这火烧得更旺些,最好让她彻底失去那个孩子,把这盆脏水,给我泼到皇后,或者泼到赵家头上!”
他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意:“后宫这把火,烧得越旺,前朝的水,就越浑!”
城隍庙荒园的断墙下,寒风刺骨。裴逸麟展开刚刚收到的飞鸽传书,借着惨淡的月光,看清了上面的字迹:
河州暂安,韩冲控城防。谢晨决狗急跳墙,江南河朔陇西,乱象已显,恐有大祸。京中,云袖胎动剧烈,恐生变。
落款是赵明珠惯用的一个隐秘记号。
河州暂时稳住,但陈伯伤势严重。谢晨决果然开始疯狂反扑,竟不惜在各地制造动乱!云袖那边胎动剧烈?是意外,还是谢晨决或者皇后下的手?
他心中警铃大作,荒园极有可能已经暴露了!他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四周的黑暗。
他必须立刻赶回河州,亲自护送陈伯和刘卞进京。同时也要将谢晨决在各地制造动乱的证据一并带回,在朝堂之上,给予这老贼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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