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丽昭仪胎气大动……
“废物!一群废物!”云袖歇斯底里地抓起枕边的玉如意,狠狠砸在地上,摔得粉碎。她胸口剧烈起伏,“本宫的孩子若是有半分差池,本宫要你们……要你们全都陪葬!滚!都给本宫滚出去!”
顾较和几个太医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个个面无人色。
殿内只剩下云袖一人。
她瘫软在冰冷的床榻上,抚摸着依旧平坦的小腹,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涌来,几乎要将她溺毙。
皇后,一定是皇后!她没下药,她没动手,可她无处不在——那无处不在的压力,那些太医战战兢兢的眼神,那空气中弥漫的令人窒息的高压……都在无声无息地摧垮着她和她腹中的孩子!
“不……不……”云袖蜷缩起来,“我的孩子,我的儿,不能有事,不能!”泪水汹涌而出,模糊了眼前华美的帐幔。
在这金碧辉煌的牢笼里,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什么叫做孤立无援,什么叫寸步难行。
谢府书房内,烛光摇曳。谢晨决坐在太师椅中,像一尊失去生气的泥塑。他面前放着一份刚刚收到的、来自河州的飞鸽密报。短短几行字,却像冰冷的匕首,狠狠扎进他眼底:
事败。林必安亲兵突至,夜枭折损过半,目标未死且匿于驿馆,林家军守卫森严,无从下手,请相爷速断!
“噗!”谢晨决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猛地喷在书案上,染红了密报。他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脸上瞬间褪尽血色,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和惊惶。
精心策划的灭口行动,竟然失败了?还被林必安的兵马抓了个正着!裴逸麟,燕彻执,他们竟敢公然调兵,他们这是要做什么?要造反吗!
“相爷!”心腹幕僚惊慌地冲进来,扶住摇摇欲坠的谢晨决。
谢晨决一把推开他,眼中布满血丝,那是困兽般的疯狂和狠戾:“河州,完了!裴家那小杂种拿到了人证,他绝不会放过我!”他猛地抓住幕僚的手臂,指甲深深陷入对方的皮肉,“快!立刻去办两件事!”
“第一,动用我们在江南、河朔、陇西所有的暗线,不惜一切代价,制造事端!流民、匪患、水灾、粮仓起火……什么都可以!动静越大越好,一定要把朝廷的视线引开,绝不能让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河州!”
“第二!”谢晨决的声音嘶哑如裂帛,“给我查!动用所有埋在东宫、赵家、云家,还有裴太师府里的钉子,查他们传递消息的渠道!查林必安调动军队的军令文书,我要拿到实证!拿到他们结党营私、图谋不轨的铁证。我要在陛下面前,把他们统统钉死在谋逆的柱子上!”
他喘着粗气,眼神阴鸷。
裴逸麟,你想掀了河州的天?好,老夫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天罗地网!
窗外,秋风卷过庭院,吹得枯叶漫天飞舞。
京城看似平静的表象之下,无数暗流正以前所未有的疯狂姿态,向着那即将到来的惊涛骇浪,汹涌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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