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须带着几个衙役,气喘吁吁地冲进了盐司院子。他显然是接到报信后快马加鞭赶来的。然而,当他看清院中的景象时,整个人瞬间僵住。
地上躺着的,竟全是盐司的人!而站在中央的三人,除了赵明珠长发微乱之外,两个少年气定神闲,连大气都没多喘一口,而王承则面色惨白。
一股寒气瞬间从柳元须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王承这个蠢货给自己惹大麻烦了!赵明珠是户部尚书家的嫡长女,文锡是户部在职官员。他虽不知裴逸麟身份,但看赵明成之前的态度也不难得知这位也是高干子弟。
之后即使只有赵明成一个人追究,他王承一家子就都不够死的!
柳元须强压下心中的惊慌和气愤,脸上迅速堆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三人拱手:“误会,天大的误会!让几位大人受惊了!王提举有眼无珠,冲撞贵人,下官定当严惩不贷!”他一边说,一边狠狠瞪了瘫软在地的王承一眼。
裴逸麟掸了掸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柳元须和王承耳中,带着寒意:“柳知府,这可不是一句‘误会’就能揭过的。王提举胆大包天,竟敢命人棍棒‘招呼’我等,意图谋害钦差,形同造反!这笔账,我们稍后再算。”
他目光转向王承,目光如利刃:“至于我们是谁?方才已经说得很清楚。户部协同主事裴逸麟,协同户部女官赵明珠,奉旨查办盐司提举纪胜天被害一案,兼察栖霞盐司历年盐务积弊!账,我们今日查定了!任何胆敢阻挠、隐瞒者,以王承为例!”
“查......查账?”柳元须心头狂跳,脸色瞬间白了几分,他强笑道,“大人息怒!王承这厮罪该万死,下官立刻将他拿下!只是这盐账......涉及历年卷宗,数目庞大......”
“柳知府!”赵明珠上前一步,声音清冷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盐司账目关乎栖霞民生,更是纪胜天被害一案的关键线索!户部既已介入,岂容拖延?今日这账房的门,我们开定了!”
柳元须被赵明珠的气势所震慑,又瞥见裴逸麟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后背冷汗涔涔而下。
看来今日这关,硬抗是绝对过不去了。
心思急转,柳元须瞬间有了决断。躬身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既然大人要查,下官自当全力配合!只是下官今日已经将行刺杀害纪大人的凶手陈重三捉拿归案,此刻正关押在州府大牢。几位大人是否先移步州府,提审此人?至于盐司账目,下官这就命人立刻整理,待大人提审完人犯,账目也已备好,两不耽误?”
柳元须这是想以陈重三为饵,暂时引开三人,为自己和王承争取喘息和布置的时间。同时,将查账之事稍稍延后,看能否有周旋的余地。
裴逸麟与赵明珠交换了一个眼神。
“也好。”裴逸麟道,“那就请柳知府带路,让我们先会一会这位凶手。至于王承......”他冷冷地扫了一眼地上五大三粗的男人们,“柳知府最好派人看管起来,别再有什么意外。”
柳元须如蒙大赦,连忙应承接下。又强作镇定,亲自带着裴逸麟、赵明珠和文锡三人,心怀鬼胎地回到州府。
盐司院内,只留下一地的狼藉和化不开的盐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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