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想象中掌管巨额财富的油水衙门不同,这座官署显得异常冷硬与压抑,连空气仿佛都因即将到来的交锋而变得凝重起来。
“何人来此?”门外看守的人员见到陌生的面孔,变得警觉起来,气势汹汹地质问。
赵明珠看了眼裴逸麟,他一幅气定神闲的模样,从袖中掏出钦差使臣的玉牌:“协同户部主事裴逸麟,奉旨查办盐司提举纪胜天被害一案,开门。”
那玉牌如同烙铁,瞬间烫掉了守卫脸上的凶悍。他脸色骤变,眼中先是惊疑不定——盐官死了,竟真能惊动京里的钦差?还是户部的!随即便是难以掩饰的惶恐,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转身推开那扇沉重的侧门,跌撞着冲了进去报信。
裴逸麟收回玉牌,负手而立。
赵明珠则微微蹙眉,低声道:“打草惊蛇了。里面的人,怕是已经在想着如何应对,如何遮掩了。”
裴逸麟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惊了才好。蛇不动,我们怎么知道该往哪里打洞?浑水,才能摸鱼。”
“伪造官阶,你不怕死?”文锡对裴逸麟这种张口就来的方式颇有不满,他有些担忧道。
“愣头青,死脑筋。”裴逸麟怼文锡一句。随后抬步,率先向那扇幽深的门走去,衣摆带起一阵微凉的风。
赵明珠和文锡对视一眼,也立刻跟上。
或许是平常如此,或许是盐司内上上下下都知道了昨夜的惨案,三人现在走在这有些压抑的环境里,感受到的窒息并非来自混杂着腥味和盐碱味的空气,而是这盐司内无处不在的沉闷和死寂。
一个穿着玄色衣裳的中年男子从不远处朝他们快步走来,隔着许远就开口招呼:“属下来迟了,还请各位大人恕罪。”
王承赔笑满脸,殷勤道:“见过各位大人,大人们有劳了。在下王承,是这盐司的提举。”
裴逸麟装模作样的,倒还真像个官。
“裴逸麟,户部协同主事。”他略微侧身对着赵明珠和文锡,“这位是户部协同女官,赵明珠。这位......这位是我的侍从。”
文锡在心里悄悄翻了个白眼。
“今日晌午前,知府大人已经破案,派衙役将陈重三捉拿归案了。”王承说,“不知二位大人现在远道而来,是还有什么疑虑?”
此话一出,三人皆微惊。不曾想,柳元须竟连演都不愿意演,如此潦草地将案件收尾。
赵明珠稳住气,走上前道:“我们此番前来,是还要兼察栖霞盐司积弊。”
这种灰色地带,最害怕的就是户部来人查账,也最是敏感查账一事。
王承依旧是那副谄媚的模样,道:“户部之令,我们盐司一定全力配合。只是调动账本需要点时间,二位大人和这位小兄弟,可以先坐下喝口茶,稍作等候。”
三人点头同意。王承叫了个劳工带他们去茶水间,确认走远,脸上笑意全无,阴着声音对一旁的小吏道:“去通知柳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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