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邋遢得令人侧目。
粗壮如公牛般的脖颈,下巴厚重得像是块磨刀石。
一个浑圆的酒肚骄傲地挺着,与异常宽厚结实的胸脯和肩膀形成一种怪诞的对比。
粗硬的白毛如同顽强的杂草,倔强地从他那对招风大耳和硕大的鼻孔里钻出。
最令人难忘的是他那张脸。
额头异常高耸突出,鼻梁骨显然断过不止一次,歪歪扭扭地塌陷在中央。
当他咧开嘴,露出一个怪笑时,满口牙齿被某种酸草汁液浸染成暗红色,如同吸饱了血。
这个老人踱到刘潜身旁,饶有兴致地听着高台上那红袍女子声嘶力竭的癫狂呐喊。
半晌,他那双闪烁着狡黠的小眼睛,才慢悠悠地转向刘潜,喉咙里发出粗粝声音:“东方小子,我猜你来自仪地。”
刘潜保持着基本的礼节,微微颔首:“是的,这位先生。”
“啊哈!”老人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短促音节,带着某种洞悉的意味,意有所指地晃了晃他那颗毛发蓬乱的脑袋,“那你可真不该在这鬼地方多待,相信我,我在东方晃荡了好些年头,那地方可比这儿舒坦多了。”
他刻意加重了“舒坦”二字,尾音拖得长长的,仿佛藏着无数未尽之言。
刘潜不解其意,却没问原因,而是将目光再次投向高台上挥舞手臂的红袍女祭司:“您知道她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吗?”
老人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
“如果我是你,”他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警告的严厉,“我就闭上嘴,当没听见。只消你从玉海出发,往夏日之海航行,你准能在港口城市见到这些人的身影。
这些人自诩为繁星智慧教团,又被称之为群星就位教,我在亚夏旅居的时候,时常能看到这些侍僧牧师在塔顶观星占卜,有时候他们还会在繁星满天的夜晚齐声高歌,颂唱一些古怪的祷词,吵得我睡不着觉。”
他啐了一口唾沫,带着浓重的厌恶,“离他们远点,小子,尤其你还是个仪地人。”
“仪地人怎么了?”刘潜的眉头紧紧拧起。
老人显得十分意外,那双小眼睛猛地睁大,上下打量着刘潜:“怎么?你竟不知道?这个教团的首位牧师就是那个带来长夜、浑身淌血的‘血石皇’,他创立了这个教,把灾难播撒得到处都是。我在仪都那会儿,街头巷尾,连三岁娃娃都能哼哼几句这故事!”
他的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
刘潜心头一跳,面不改色地编造:“我自幼便随商队在西方游历,没有机会回到仪地。”
他心中暗自皱眉,原身只是个乡下铁匠学徒,终日与铁砧火炉为伴,父母早亡,没有人教他这些。
至于前世关于原著的情节,他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老人眯起眼睛,仔细审视着刘潜,少年身上的丝质衣衫光洁挺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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